紀典修從不說分開,也不准她拿這種事開玩笑,那麼,他是心意已決了。
乾澀的喉嚨疼的發緊,零零碎碎的吐出幾個字,“那……我們的……孩子……”
眼淚在這個時候流了出來,紀典修看著這個懷著自己孩子,已經四個月了,他感受著被她眼淚灼傷心口剜骨挑筋一樣的痛楚,還是走過去伸手撫摸她臉上哀慼的淚水,她哭起來的時候從來那麼惹人憐。
他給她的溫柔很多很多,在這一刻,她卻感覺好留戀,怕是以後這樣溫柔的摸樣再也看不見,一點一點,這個男人會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不見,她想抬頭,努力看清楚他,卻後頸被壓了千斤重。
“可可……”他的手指從她臉上移開,聲音好聽的她心口發疼,“照顧好自己。”
“不要丟下我——”
在他轉身離去的一剎那,她哭著回頭挽留。
並不是,並不是她離開他就會生活單純安逸,並不是這樣的!
他站住,轉身看向她蒼白的小臉,楚楚可憐,卻眼神告訴她,再也沒有半分迴轉的餘地!
她看著他依舊俊美無比的臉孔,他是那麼出眾,想要一個只照顧他愛著他全然不像是她一樣,給他帶來這麼多麻煩和負累的女人,比比皆是。
是否就該這樣結束放手,這不是流年不利,這是命運的註定。
她恨著的人,不停殘忍傷害她的人,從來都是這個男人裝在心裡最近的人,他對她的絕望,她通通接受。
解脫……
就這樣算了吧!
突然雙肩一鬆的這種感覺是沒有過的,小時候失去媽媽被爸爸送去舅母家,怎麼苦都想著自己會長大,會出去那個小巷子不受舅母的惡言惡語,秉持著這個念想一直長大。在那時沒想過舅母罵自己一句就頂回去一句,是因為想到這種日子會有個盡頭,盡頭就是自己會長大,會走出自己的路。
後來發現不是,如果說人倒黴,真的很衰,是不是東昊遇見的女孩不是自己,今時今日勒東昊是另一種姿態的生活著。
偶爾會覺得自己是個罪人,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有時候又覺得自己活著是不是在為上輩子做的錯事恕罪,早晚會時來運轉,那麼就等,枯燥乏味的牢獄生活磨練了少不更事的心,出來等待自己的卻是另一番更不堪境地。
法國真的很美,可她那時不是可以有時間欣賞的時候,像是另一個牢獄,但好在有艾寶這個寶貝兒子的陪伴,所以堅持著,無助的感覺就像是冬天光腳走在雪地裡跋涉,一時半會兒不會凍死,有一口氣就要努力堅持下來。
這跟自己從出獄那一刻看到陽光晴天想的大相徑庭,以為可以重新讀書,就當做這五年是空白忘記,接二連三的事情從來發生的沒有喘氣的機會。
愛上紀典修是個美麗的意外,妄想這意外可以永恆,卻中間那麼多人不看好他們在一起。走到今天,傷亡慘重,怪她生不逢時命運不好,還是要怪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衰的人?總之不能怪紀典修家庭太複雜太富貴就對了……
面對舅母的那些年可以把長大離開當做解脫的出口,面對牢獄的那些年可以把五年後出獄當做解脫的出口,在法國漂泊的那些年可以把孩子當成全部來支撐自己,期待人生可以有個轉折點來找上她。
‘逼我學習竇敏故技重施?她婦人之見只是讓你的孩子從學校消失嚇唬你。如果換做我,你的孩子會徹底消失不見,不管他在世界哪個角落,生活必定品質沒有問題,永遠是我紀家的子孫,艾寶伺此後的人生裡一定是沒有你這個媽媽。’
當紀天富對她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怕了,這個可怕的漩渦怎麼鑽都鑽不出來,並非是所有的話都能對紀典修
說,如果是路人,紀典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