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感慨地:「w女士大膽挑戰曼勒,未免太魯莽了。」
七號答:「w算準原醫生是君子。」
三號嗤一聲笑出來,「她逼人太甚。」
七號打一個呵欠,真正鬆弛下來,「從此曼勒無事矣。」語氣十分寂寞。
真的,所有流傳在外的曼勒符已經歸一,再也沒有人前來出難題給他們做,以後怎麼辦?只剩下無窮無盡沉悶枯燥的科學研究。
三號想到這裡,也十分同情七號,更覺外頭生活多彩多姿,決定延期返來。
第二天一早,原去見w。
那女郎精神永遠處於亢奮狀態,休息與睡眠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見到原,她雙目閃爍出異樣的光彩來。
「怎麼樣,」她挑起一角眼眉毛,「什麼時候替我辦事?」
原冷冷說:「任何時候都可以。」
女郎一怔,隨時說:「那麼,就這一刻吧。」
原凝視她,慎重地說:「持曼勒符的客人,讓我重複你的要求,你憎恨一個人,前來要求她自你的眼底下永遠消失,同時,不復記憶這個人曾經生存過,可是這樣?」
女郎躊躇滿志到極點,「正是。」
原氏頷首,「你會如願以償。」
女郎捕捉到原君的眼神,起了疑竇,「慢著,你是什麼意思?」
「w,你的世界是恨的世界,早已不應存在。」
w變色,霍地站起來,「你敢——」
已經太遲了,她身體漸漸軟倒,四肢像棉花那般無力地癱瘓在地上。
原氏輕輕扶住她。
女郎已失去知覺。
她靜默的面孔秀麗到極點,原伸出手,輕輕地潑開她額角上一絡頭髮,思潮似回到他倆較年輕美好的歲月裡去。
他喃喃地說:「好好睡一覺,你需要休息一段長時期,在我們這裡,空氣的溫度與濕度都調節恰好處,長睡的人,無嗔無愛無欲,故此也不會老,現在,你所憎恨的人已經不存在,你的心情平靜安樂,不再煩惱,你的願望已經達到。」
原仰起頭,長嘆一聲。
這時,他背後響起輕輕一聲咳嗽,是七號來了。
原氏把女郎交到它手中。
他吩咐它:「把她安置在時間的荒原一室,給她最好的照顧,別忘記她是曼勒的客人。」
「是,原醫生。」
原氏又嘆口氣,把w羈留在曼勒,第三世界恐怕會得太平一段時間,抑或,這只是比較大真的想法,因為去了一個w,另外又有無數個w會竄出來?
七號在門口遲疑一下,「原醫生,她該睡多久?」
原苦笑反問:「一個人要多久才能淡忘憎恨?」
七號不加思索,「有時永不,有時七載。」
「那麼,我們每隔三兩年測試她的腦電波。」
「是,原醫生。」
「我倦了,我也要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
「幾時喚醒你?」
「兩個小時之後。」
關元之自然不知道在曼勒發生的一切事故。
三號對一切守口如瓶,不會,也沒有必要告訴元之。
那一日,元之循例到莊家作客。
莊老太並不笨,當然早已發現關小姐並沒有意思來霸佔她的家,而且,也覺察到,即使求她,人家也未必肯久留,不禁為前頭的愚昧羞愧。
元之對他們仍然那麼親切。
「聽允文說,你將有遠行?」
「是,」元之笑答,「一切要從頭開始,我打算念大學。」
莊母說:「女孩子總要嫁人,你打算讀到幾時?」
元之笑,「讀到畢業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