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阿離疼,孃親掰得阿離的手好疼好疼……”小傢伙就算吃痛,也還是不撒手。
可他這一喊疼,硃砂立刻不敢再動他。
她僵在了那兒,走不得,留不是。
“孃親……阿離想和孃親還有爹爹一塊兒睡……阿離不吵也不鬧,阿離聽話,阿離會乖乖的……”小傢伙說著,抬起手,輕輕地扯了扯硃砂的衣袖,“小小小花他們都能和他們的爹爹還有孃親一塊兒睡的……阿離也好想好想和孃親還有爹爹一塊兒睡……”
“……”硃砂眼瞼和顳顬猛跳不已,這,這已經不是什麼小事情,這可是有失倫常的事情,她怎可能和小傢伙的爹同躺在一張床榻上!
“孃親……”小傢伙還在巴巴地等著硃砂的答案。
“阿離。”一直沉默的君傾終於說話了,“先到一旁去,我與你孃親說上幾句話,硃砂姑娘,不介意聽我說上幾句話吧?”
“硃砂不敢。”硃砂垂著眼瞼,不敢看君傾的眼睛,她本就面紅耳赤,怕再看君傾的眼睛,會讓收不回神兒愈加尷尬。
小阿離不敢不聽君傾的話,不捨地鬆了硃砂的大腿,慢慢地挪到了一旁去,隔著一小段距離眼巴巴的看著君傾和硃砂。
君傾朝硃砂靠近一步,用鼻尖感受她的所在,朝她緩緩低下頭,湊近她的耳畔,低聲耳語了一句什麼。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在一旁等著的小傢伙根本聽不到。
他的鼻息輕撓在硃砂耳朵上,有些癢,但她沒有矯情地躲開,她只是站著不動,聽他把話說完。
君傾說完話將頭抬起來時,硃砂緊擰著眉,抬頭看他,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裡,除了淡漠之色,再無其他情感。
少頃,硃砂微微轉頭,看向雙手緊抓著還裹在他身上的她的外裳的小傢伙,心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輕聲對君傾道:“民女……留下便是。”
“多謝姑娘了。”君傾說這句話時,竟是朝硃砂微微垂了垂首。
硃砂沒有震驚,亦沒有慌於君傾的這一舉動,她只是定定看著君傾而已。
這僅是一個微小的舉動,卻飽含著他這個父親對兒子的愛。
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只有在面對重要之人的事情時,才會躬下一直以來都是筆直的背,才會低下驕傲的頭。
此時在她眼前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僅是一個愛護自己孩子的父親而已。
而她,也僅是在幫幫一個獨自帶著孩子的父親而已。
雖是這般在心底告訴著自己,可當硃砂躺到君傾的床榻上時,她還是覺得如臥針氈,使得她繃著身子,一動不動。
硃砂覺得,此時的她,不僅臉紅耳朵紅,便是脖子根都紅透了,尷尬到了極點。
她不是第一次呆在這張床榻上。
她在這相府裡第一次醒來之時,她就是在躺在這張寬大的床榻之上,小傢伙告訴她,是他的爹爹將她抱回來的。
而第二次……
則是她給他穿衣穿褲,還,還俯到他身上,竊了他唇上的香。
硃砂羞愧得不由閉上了眼,她當時怎的腦熱得做出那般羞恥的事情來。
硃砂本就覺得既尷尬又羞愧,偏偏小傢伙還在這時伸出小手摸摸她的臉和額頭,關心道:“孃親的臉好紅好紅哦,孃親是不是覺得哪裡難過呀?”
小傢伙說完,還不待尷尬的硃砂說話,他便著急地坐起身轉了頭,看向君傾急切道:“爹爹,爹爹看看孃親,看看孃親是不是好難過。”
此時的這“一家三口”,正一齊躺在君傾的床榻上。
硃砂躺在裡側,君傾躺在外側,小傢伙阿離則是躺在他們中間。
硃砂本是要走,只因君傾與她耳語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