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細碎尖利的小石子磕破了小傢伙的手心,也劃到了他的鼻尖,君華看著心疼,卻還是收回了雙手,看著小傢伙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而後跌跌撞撞地朝前邊的硃砂跑去。
小傢伙邊說邊努力地從地上爬起來。
“不要不要不要!”小傢伙立刻將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拒絕了君華,“阿離不要小華抱抱,阿離要自己跑過去找孃親,阿離自己可以的,可以的!”
小傢伙一站穩便想跑,然他才跑了兩步卻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嚇得君華立刻蹲下身去扶他,一邊心疼關切道:“小公子可摔疼了?可要屬下抱小公子過去?”
“嗯嗯!”小傢伙立刻張開雙臂,君華笑著將小傢伙從馬車上抱下來,放到了地上,待小傢伙站穩了他才鬆開手。
“好。”君華笑得愛憐,“屬下將小公子抱下馬車來。”
“阿離,阿離要去找孃親,阿離要和孃親一塊兒!”小傢伙急急道。
雖不知這是怎的一回事,但是硃砂的出現讓小傢伙有了笑顏,也讓君華安了些心。
“嗯!”小傢伙高興,君華便也高興,是以他笑著點了點頭,“屬下也看到了硃砂姑娘,硃砂姑娘來找小公子了。”
誰知小傢伙非但不覺疼,反是緊緊裝著君華的手臂,兩眼亮晶晶的問:“小華小華,阿離看到了孃親,阿離看到了孃親哦!是孃親孃親哦!”
“小公子,硃砂姑娘——”君華正要說什麼,小傢伙卻在這時從案子上挪下來,因為動作急切,他從案子上栽倒了下來,君華見狀,連忙跪到馬車上,伸手將小傢伙扶起來,心疼又著急道,“小公子當心些,可有摔著,可有摔疼了?”
夜色將沉,小傢伙根本就瞧不清那馬背上的硃砂,但他知道那就是他的孃親,因為小綠綠回來,小小嫩也回來了!
車簾掀開了,只見剛醒起來的小傢伙還跪在車窗下的案子上,雙手緊巴著車窗邊沿,將小腦袋探出車窗,一雙大眼睛睜得老大,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看著那坐在馬背上的硃砂。
君華震驚的眼裡瞬間跳躍出歡喜,為阿離小傢伙而有的歡喜,只見他飛快地從駕轅上跳下來,而後將車簾撩開,急切地喚馬車裡的小傢伙道:“小公子!”
這是,這是——
硃砂勒馬停下的同時,在她前邊與她相對而行的馬車也在這時候停了下來,她在看著那馬車,而那駕轅上的君華也在定定看著她,震驚地看著她。
它們的小主人便在這前邊的灰篷馬車裡?
兩隻小鳥兒如此興奮,這便是說——
硃砂在這一刻將手中韁繩勒住,不再往前,只是定定看著小道前邊的灰篷馬車而已。
朝著這並不平整且道路兩側還滿是齊人高的荒草的小道前邊的一輛灰篷馬車急急飛去,邊飛邊啾啾鳴叫聲,顯然很是激動開心的模樣。
不止那綠尾巴小鳥兒如此,便是那隻小瓦雀也是如此,同那綠尾巴小鳥兒一齊,撲著翅膀急急朝前飛去。
綠尾巴小鳥兒突然放緩速度,但突然之間又突然加速往前飛去,扇得那翅膀撲撲作輕響,可見它飛得又多急切。
硃砂一直在這小岔道上快馬加鞭,直到飛在前邊的綠尾巴小鳥兒突然放緩了速度,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天色,已經快要完全黑沉了下來。
她怎能忘,她怎能忘!
硃砂不僅眉心擰得緊,心亦擰得緊緊的,擰得疼,疼得有些厲害。
這個孩子……這個孩子與她……
這個孩子為何就只給她寫這六個字?
她是如何識得這六個字的?
而又會有誰個孩子會無緣無故地讓兩隻小小的鳥兒千里迢迢給她捎信,且這信上就只有這六個字,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