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還是先給令公子服了藥早些睡下為妥。”
續斷公子說完,從自己腰間取下一柄小匕首,一併遞上給君傾。
君傾接過匕首,取下鞘套,甚也未說甚也未問,甚至不懷疑這匕首上是否有毒,只見他將自己的左手廣袖往上一撩,便將那匕首貼上自己的左手手腕,在手腕上割下了一道頗深的血口子,將血滴進方才柯甲拿來的那隻大瓷碗裡,血流得慢,君傾便擠按住自己手腕稍稍往上的部位,將血擠出來。
而當君傾不假猜疑地用那匕首劃開自己的手腕時,柯甲驚住了,他的眸中,不僅是震驚,還有不可置信。
照理說,君傾這般的人定不會連提防之心都沒有,他之所以毫不猶豫地用續斷公子遞來的匕首劃破自己的手腕,只能說明一件事。
他相信續斷公子,相信這個談不上相識更從來就不是與他站在一條線上的人。
而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人,這世上又能有幾人?
搖晃的風燈火光中,柯甲看見君傾的左手腕上似乎還橫布著這樣被利器劃開後癒合脫痂之後的疤痕,一條又一條,顏色深淺不一,這樣的疤痕,竟是……多得數不清!
柯甲抬眸看向君傾那張幾乎從未有過什麼神情的臉,心中震愕,他第一次有一種感覺,感覺這個世人口中十惡不赦的丞相君傾與傳聞中的甚至與他自己曾見過的,不一樣。
待大瓷碗裡的血過了半,只見君傾這才將手收回,而後將匕首遞還給續斷公子,續斷公子正要接過時,那本是站在那三開間屋子前的小白一個眨眼便也到了這海棠樹下來,並且伸出手一把就拿過了君傾手裡的匕首,一邊哼哼聲道:“先說啊,我是心疼我的寶貝兒小阿離,我可不是來聽你們說話的,你們說的,求我聽我還不樂意聽呢!”
小白說完,就著那還沾著君傾血水的匕首也劃開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同君傾一般將手腕上流出的血滴進碗裡。
君傾不語,只是就著自己的衣袖將自己手腕上的血口子給捂住,並無要將這血口子處理幷包扎之意,這於他來說,似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待到大瓷碗裡的血約莫過了五分之四時,小白才收回手,與君傾一般僅是就著衣袖裹住傷口而已,一邊對續斷公子道:“行了,接下來怎麼辦吧。”
只見續斷公子從懷裡取出一隻墨黑色的小瓷瓶,揭開上邊的瓶塞,將瓶子裡黑褐色的粉末倒了半數在這盛滿血水的大瓷碗裡。
小白定定盯著他看,待續斷公子將瓶塞重新塞上時小白便問道:“行了沒有?”
“嗯。”續斷公子的話音還未落,小白便捧著那大瓷碗走了,還一邊嫌棄道,“懶得理會你們。”
柯甲目瞪口呆,心道是他們都沒有防人之心的嗎?就算公子是好人,但他們卻什麼都不問便都這般信任公子,如何能不讓人覺得震驚。
莫說柯甲,便是續斷公子自己都驚於君傾與小白對他的信任,只不過他未太過表現在面上罷了。
“柯甲,今夜那小孩兒給我的蜜餞我並未吃,讓青茵拿著了,去問青茵拿來,拿去給那孩子,那孩子待會兒當是很想吃上一顆蜜餞的才是。”續斷公子無聲地嘆了一口氣,溫和道。
柯甲隨即退下。
這一次,他不再有遲疑,不再不放心續斷公子獨自與君傾坐在一起。
柯甲離開了,才聽得續斷公子語氣忽然變得低沉道:“從令公子的脈象與白公子所言的他以往的情況看,令公子今次的情況顯然是病況加劇了,方才在屋裡小生已讓他服下小生的藥,現下再如以往一般服下二位的血,當能緩解病況一段時日,但終不是長久之法,小生想,丞相大人當是知曉能真正根治令公子這頑疾的辦法,不知能否相告?若是丞相大人信得過小生,小生還想知道白公子的血為何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