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醒過來,瞧見她正要下床去,驚得他立刻瞌睡全無,連忙伸手去抱硃砂的胳膊,著急道:“孃親孃親!孃親要到哪裡去?”
硃砂立刻坐在床沿上不動。
小傢伙爬起身也坐到了她身邊來,抱著她胳膊不放手,小臉上滿是不安,硃砂不由抬起手摸摸小傢伙的臉,溫和道:“天亮了,起身了,孃親先起身去洗把臉,還想讓你多睡會兒的,可是我吵醒了你?”
“不是不是不是。”小傢伙立刻搖搖頭,“是小鳥兒們和阿離說話,阿離才醒過來的。”
說話?硃砂看了一眼屋裡的大小鳥兒,只當小傢伙說的是孩子話,未往心裡去,只是將小傢伙認真瞧了瞧,看著他面色似好了些,才又問道:“可睡得好?身子可還難受?”
“孃親,阿離不難受了,阿離好好的了,孃親不用擔心阿離哦!”小傢伙雖是這般說,然硃砂還是不放心,想著還是出去請續斷公子來替小傢伙再診一回脈才行,只聽小傢伙問她道,“孃親孃親,孃親醒來的時候還見到爹爹嗎?”
硃砂微微搖了搖頭,“沒有,怎麼了?”
她正打算出去看看小傢伙的爹爹在哪兒的。
“爹爹走了……”小傢伙耷拉下小腦袋,雖說昨夜他答應得君傾好好的,但他還是覺得傷心難過。
這時候,屋子裡的小鳥兒全都飛到了小傢伙身側來,停到他的腿上肩上腦袋上,便是那四隻兔子都跳到了他面前來,豎著耳朵定定看著他。
硃砂為這一幕怔愣,也因小傢伙的話而怔愣。
“大家告訴阿離的……”小傢伙很難過,又用手背搓了搓眼睛,“可是爹爹是天亮了才離開的哦,爹爹說昨天晚上陪著阿離不走的,爹爹沒有騙阿離的哦,所以爹爹對阿離還是好好的,爹爹也是稀罕阿離的,對不對,孃親?”
硃砂沒有回答小傢伙的問題,反是問小傢伙道:“你爹爹……走了?你如何知道?”
“大家告訴阿離的呀。”小傢伙點點頭,只見小傢伙摸摸他腿上的一隻小鳥兒的腦袋,難過地看著硃砂,“孃親把阿離和爹爹聽得懂大家說話的事情也忘記了嗎?”
孃親會變得怪怪的,是因為不記得他和爹爹了嗎?
小傢伙的小腦袋更耷拉了,“爹爹要去做一件很大很大的事,不能陪著阿離,也不——”
小傢伙說到這兒忽然不說了。
他忽然想起了君傾昨夜叮囑過他的話。
什麼都不要對他的孃親說,不然孃親會痛會難過。
他不要孃親疼,所以他什麼都不能跟孃親說。
“孃親孃親,阿離好餓好餓,阿離和孃親一塊兒出去問問小華有沒有什麼東西吃好不好?”小傢伙前一瞬還耷拉著小腦袋,這一瞬便揚起小臉來對硃砂笑。
小傢伙昨夜睡得香甜,在做夢中流了涎水,涎水乾了結了一層淺淺的白印在他嘴角邊,讓這個受了好幾天痛苦折磨的小傢伙看起來有些髒,像是沒人疼愛的可憐孩子似的。
硃砂抬起手,愛憐地替小傢伙輕輕抹擦去他嘴角的涎水沫子,也微微笑了笑,對小傢伙點了點頭,應聲道:“好,孃親和阿離一塊兒出去看看,可自己能走?不能的話,孃親可以抱著你。”
“不用的不用的,阿離自己可以的!”小傢伙已習慣了所有事情都自己先來,不行了才尋幫助。
硃砂沒有執意,只是在旁看著小傢伙從床榻上挪下來,蹲下身子自己穿上了他的鞋子。
那些小鳥兒依舊圍在他身邊,啾啾地叫,就像在與小傢伙說話一樣,不時還用腦袋輕輕碰碰小傢伙的臉頰,就好像在親吻小傢伙一樣。
這個孩子與他的爹爹竟真真是能聽得懂這些鳥獸的話?
硃砂也僅僅是覺得詫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