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起來了,卻偏偏這身子一動也動不了。
她想去找他,想去他身邊,很想很想。
淚流更甚,眼睛疼得更甚。
就在這時,有一雙軟軟糯糯的小手貼到了硃砂的眼角上來,用軟軟的小手替她抹掉眼眶周圍的血淚,一邊用一種滿是哭腔的聲音可憐兮兮又很是心疼道:“孃親……孃親不哭不哭了好不好……孃親不哭好不好……”
硃砂的心猛地一抖。
她想睜開眼,眼睛卻疼得根本無法即刻張開。
阿離小傢伙此時就站在床榻前,站在硃砂枕邊,用小手來來回回地輕抹著硃砂的眼眶,眼眶紅紅的,鼻尖也有些紅紅的,心疼又著急:“孃親的眼淚紅紅的,就像孃親的眼睛流血了一樣,流血了會很疼很疼的,孃親的眼睛一定很疼很疼,孃親不要哭了好不好,阿離不要孃親疼疼,不要孃親疼疼……”
儘管眼睛疼得厲害,硃砂卻還是在努力地睜開眼。
她想看看阿離,她想看看……她的孩子。
“孃親……阿離覺得好難過好難過,阿離好想哭,可是阿離答應過爹爹不可以哭的,所以,所以阿離要忍著,阿離不可以哭。”小傢伙說著,忽地收回手,用手背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眼睛,而後又立刻將小手放到了硃砂眼眶上,繼續幫硃砂擦眼淚,“小風叔叔說,孃親的眼睛要是再流紅紅的血,孃親……孃親就會像爹爹一樣看不見了,看不見阿離,不知道阿離長什麼樣子……”
“阿離不要孃親的眼睛和爹爹的一樣,爹爹已經看不見阿離了,阿離不要孃親也看不見阿離,不要,不要……嗚……”
小傢伙還是想哭。
只見他又匆忙地收回手,抬手用手背來搓自己的眼睛,搓得很是用力,好像如此就能讓他不哭一樣。
“阿離……”硃砂努力睜開眼時,她的視線是一片模糊的淡淡血色,她依稀能瞧見一個小身影在床榻邊用雙手用力地搓著自己的雙眼,她想抬手摸摸小傢伙的臉,她努力了,終究只是徒勞而已,她只能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她唯一能動的,就是她的眼睛與她的嘴,還有便是能微微地將脖子側一側。
她慶幸她的脖子還能微微側上一側,否則她便是連阿離都看不到了。
硃砂輕輕喚了小傢伙一聲,聲音沙啞難聽極了。
而就算她的聲音再難聽,在小傢伙耳裡也是好聽的。
下傢伙一聽到硃砂喚他,他連忙將手從眼睛前拿開,同時撲到硃砂枕邊,睜大了眼睛看她,著急道:“孃親,孃親孃親!”
硃砂視線模糊,她瞧不清小傢伙的臉,但她卻瞧得清小傢伙的一雙眼睛。
與君傾極為相似的眼睛。
摸不到自己的孩子,硃砂只能對小傢伙輕輕笑上一笑。
小傢伙喜歡看她笑,一見她笑就像是得了寶一樣,和他的爹爹一樣,喜歡看她笑。
她又何嘗不喜歡看他們笑?
“阿離,孃親……眼睛看不清你,可否……幫孃親擦擦眼睛?”這簡單的一句話,硃砂說得頗為吃力。
因為她不止心疼得厲害,她的喉嚨也乾澀得厲害,只要一說話,便拉扯般的疼。
“嗯!嗯!”小傢伙用力點點頭,一點都不含糊。
只見小傢伙從自己脹鼓鼓的衣襟裡摸出一支同他的巴掌差不多大的長頸細口小瓶,雖然著急,卻一臉認真道:“孃親孃親,這是小風叔叔給阿離的,讓阿離給孃親的眼睛用的,小風叔叔說,這個藥藥灑一點在孃親的眼睛裡,孃親的眼睛就會不疼了,也可以看得見阿離的,就是……就是孃親不可以再哭,不然藥藥就沒有用了。”
“孃親不哭了好不好,阿離不要孃親哭,阿離不要孃親疼疼,孃親疼疼的話,爹爹會心疼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