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那六個窟窿原本一定是鑲著六顆血玉珠的!而青羽族……青羽族所尊拜崇敬的,就是飛鳥!”
“奴才記得那日在安北侯府發現岑將軍屍體時君相說過這麼一句話,‘先帝早年曾得到過六顆渾身通透的血玉珠,先帝將這六顆玉珠分別賜予了先帝后,前丞相林海,大將軍沈雲,安北侯沈天,如今的帝師言危,以及帝君’,六顆血玉珠,六顆血玉珠……”崔公公緊著眉,一副在努力回想的模樣,“奴才想起,當年在那大火裡,奴才還看到一樣東西,是一隻……一隻大鳥,鼠李根雕成的大鳥,那隻大鳥身上——”
姬灝川一瞬不瞬地看著他。
然就在這時,崔公公突然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驚道:“帝君,奴才……奴才好像想什麼來了!”
不知道麼?
姬灝川又微微擰起眉。
“回帝君,奴才不知,奴才就只見過帝君手上的那一顆,還有岑將軍死時手裡抓著的那一顆。”崔公公低著頭,“奴才知道的都已經告訴帝君了。”
他總覺那些顆血色的玉珠,當是有什麼意義才對。
“嗯。”姬灝川也未拐彎抹角,“孤想問問你,可知那顆血色一般的玉珠是如何得來的,又是做什麼用的?二十三年前到青羽山那一回,你可見過那些顆血色玉珠?”
過了一小會兒,只聽得崔公公恭敬小聲地問道:“帝君今夜親自過來,可是……還有話想問奴才?”
姬灝川沉默。
對於姬灝川的關心,崔公公很是受寵若驚,忙道:“回帝君,在帝君身旁伺候慣了,這時辰……奴才還睡不著。”
姬灝川心底輕嘆一聲,問道:“今日不是讓你歇息了,怎的這般晚還未睡下?”
他第一次覺得,在他年幼時總是他欺負物件的崔易,老了。
而今,崔公公依舊無微不至地伺候他,然他已經二十有四,不再年幼,而崔公公,也老了。
屋裡的油燈光線很暗,藉著這昏暗的光,姬灝川也是第一次發現,崔公公的頭髮花白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深了許多,然他對崔公公的模樣,還停留在他年幼時所見到的那樣,年輕,卑微,卻又待他極好極好,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姬灝川一直以為是他太過恭謹總是躬著背,現才發現,崔公公的背,不知何時起就已是這樣了,躬著,一副總是恭敬卑微的模樣,再也直不起來。
可就算他整個身子僵得再直,他的背還是半躬著的。
彷彿芒刺在背如坐針氈一樣,崔公公緊張且小心翼翼地在旁邊一張長凳上坐下了身,他很緊張,緊張得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膝蓋,緊張得他身子僵直。
“……”崔公公遲疑一小會兒才恭敬道,“是,帝君。”
姬灝川聲音沉了沉,“讓你坐便坐。”
崔公公驚嚇更甚,愈加慌忙道:“奴才不敢!”
“孤不覺髒,你操的何心。”姬灝川神色靜淡,說完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位置,道,“坐吧。”
姬灝川依舊未理會崔公公,而是將衣襬撩開,在方桌旁的長凳上坐下身,崔公公見狀,更是不安道:“帝君,這……帝君九五之尊,怎可坐在老奴這屋裡,只會汙了帝君的衣袍啊。”
崔公公怔怔,面有不安之色,“帝君,這……”
“是,帝君。”太監即刻接過壺,退下了。
方才替他領路過來的太監立刻走了進來,姬灝川隨即將手裡的瓷壺遞給他,吩咐道:“去滿一壺溫水來。”
姬灝川將眉心擰得更緊,似是不悅,他並未理會崔公公,也還是未將水壺放下,而是朝著屋外稍稍揚聲道:“來人。”
姬灝川眉心微擰,並未將壺放下,而是提著它轉了個身,作勢往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