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了殿前的低矮石階,朝她走來。
他的身邊沒有那隻總是與他形影不離的小黑貓,他的腳步很慢,眼見他就要走到雨幕裡,硃砂忽地就從跟在她身邊既為她打傘又為她領路的太監撐起的油紙傘下離開,急急朝君傾走去,在他只差兩步就要走出廊簷時站到了他的面前。
雨水沒有淋到他身上,只淋在了她身上而已。
“丞……相公。”硃砂才一張口,卻又即刻改口。
他看不見她,她就只能出聲告訴他,她到了,就在他面前。
可她又忘了,他看不見她,卻又似看得見她,若非如此,他怎知她來了,又怎會朝她走來?
硃砂這忽然朝君傾走去的舉動本就讓走在她身後的人驚詫,尤其是那為她撐傘的太監,當她喚出這一聲“相公”時,莫說她身後的人,便是前邊正抬腳跨進大殿門檻的人,也倏地回過頭來,震驚不已地看向她與君傾。
這使得硃砂異常尷尬。
偏偏君傾還不覺得應當避嫌,反是抬起手,撫向她的臉頰,如輕撫著愛人臉龐一般輕柔地撫著,便是尋日裡那淡漠的語氣都變得溫柔,道:“怎的來的這般晚?可是這奴才路上欺負你了?”
硃砂被君傾這突然而來的溫柔驚住了,杵在他面前,雙頰驀地緋紅滾燙,一時間竟是忘了反應。
唯見得那為硃砂領路的太監噗通一聲就跪在了石階上,跪在裡雨水裡,將手上的風燈與油紙傘扔在一旁,一邊頻頻朝君傾磕頭一邊抖著身子求饒道:“丞相大人明鑑!奴才沒有欺負丞相夫人啊!就算給奴才十個膽奴才也不敢啊!”
“是這樣麼?娘子?”君傾用拇指指腹輕摩挲著硃砂的臉頰,柔聲問。
那太監連忙抬起頭來看硃砂。
只聽硃砂聲音僵硬地答道:“嗯。”
“那便看在本相夫人的面子與今日是帝君好日子的份上饒你一命,退下吧。”君傾聲音輕輕的,不冷,卻足以嚇得那太監屁滾尿流,只見他飛快地磕頭,又飛快地撿起他方才扔在臺階上的風燈與油紙傘,連滾帶爬地跑開了。
那太監連滾帶爬地跑開後,硃砂還是面紅耳赤地繃著身子,怔怔地看著君傾,一副好像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
君傾的手非但未從硃砂臉頰上拿開,反是連另一隻手也抬了起來,一齊輕貼到了硃砂的臉頰上,溫柔關切地問道:“娘子何故發怔?可是為夫沒到車馬場去接你你在怨怪為夫?”
“不,不是。”硃砂連忙道,眼睛瞟到周圍的人都在一瞬不瞬一臉震驚地盯著她與君傾瞧,不由將身子繃得更緊了。
硃砂異常想將君傾輕撫著她雙頰的讓她緊張又尷尬的雙手拂開,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她若是這般做了,怕是對他不好,是以她就只能忍著,忍得雙頰愈來愈紅,耳朵愈來愈滾燙。
“不是就好,為夫還擔心娘子這初次進宮會被誰人欺負了去,到為夫身邊來了便好了。”君傾說完,也不在意周遭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看著他,竟是微捧起硃砂的臉,同時微微低下頭,在硃砂額上落下極為輕柔的一吻,“稍後莫用覺得緊張不安,有為夫在。”
這一吻,不僅讓周遭乃至殿內靠近殿門附近的人目瞪口呆,也吻得硃砂呆如木雞,如三魂七魄被人抽去了一半,訥訥地只知盯著君傾看,不僅雙頰紅透,她覺得她整張臉都熱燙不已,連呼吸都變得灼燙不已。
丞相大人這這這,這是——
偏偏君傾又道:“本相夫人生性膽怯,還極易嬌羞,諸位這般看著她,可是想要把本相夫人嚇跑?”
君傾說完,竟是將硃砂輕輕環到了懷裡來,做保護之態,聲音忽地變得陰冷。
硃砂本就在發怔,哪裡還記得推攘,便這般輕易地讓君傾將她環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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