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的身子勉強坐了起來,用手攏攏蓬亂的頭髮,然後準備接過那把祖傳的寶劍來自刎。誰知道伍佩思卻並不將鋒利的寶劍遞給龔夢舒,而是將手上的劍鋒調轉一個方向,朝著自己的脖子便抹去!
龔夢舒驚叫一聲,在床上連滾帶爬地撲上去,連忙拉住了母親的胳膊。即使眼疾手快,但鋒利的劍鋒還是將龔太太的脖子劃傷,頓時有殷紅的鮮血自她的脖頸上噴湧出。
龔夢舒大驚失色,死死拉住母親的手臂,失聲哭道:“娘,你,你這是做什麼?!”
“既然你要死,娘跟你一起死!你走了,把娘孤零零一個人拋在這個無情無義的世上做什麼?還不如讓我先到黃泉路上幫你開路,我們娘倆有個伴,路上也不孤單……”伍佩思邊說邊流淚,她掙開龔夢舒的手,還要繼續尋死,她脖頸上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不斷湧出。
龔夢舒發出了撕心的吶喊,一把奪去了母親手上的寶劍“咣噹”扔在了地上,然後慌亂地用手去堵那流著血的傷口,鮮血順著她纖細的手指不住向下流淌,母親受傷比劍刺在她自己的身上還要痛徹心扉。
龔夢舒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內心的悲痛,抱住母親哭道:“娘,您不能死!您這是做什麼,您這樣不是在生生挖我的心麼?”
“娘知道你心裡頭是不願意嫁給黃啟倫的,你會答應他家的親事是因為你在和瑞凱賭氣。現在瑞凱這麼對你,完全堵死了你將來的路。可憐的兒啊,你不要聽你父親的混賬話,他讓你嫁人你可不要聽他的!我已經對他不抱任何的希望!孃的心裡像刀割一般痛,娘也恨哪,娘幫不了你什麼,但是娘可以陪著你死!你先讓我死吧——”伍佩思說著,還想再去拾起寶劍,衣襟上已滿是脖頸上傷口流下的鮮血。
眼前的慘烈景象讓龔夢舒心驚膽戰,她死死摟住了母親的腰不讓她動,泣不成聲道:“娘,你不要死,不能死!你養我這麼大,我還沒有盡孝,我不能這麼自私讓你跟著我一塊兒死!請您別死好麼?求求你——求求你——”她的涕淚橫流,悲慟到只能聲音沙啞地乾嚎,心都碎了。
“你要我不死,那你也不能死!”龔太太嗚咽著對龔夢舒說道。
“好,我答應你,我不死,我不死……我再也不惹您生氣和傷心了,”龔夢舒緊緊摟住這世界上唯一疼愛她的母親,將臉貼在母親的胸口,唯恐就要失去母親一般用力抱住,她在母親的胸前喃喃哭道:“只要你不死,明日我就嫁給黃啟倫,我不要讓你在爹面前抬不起頭來!我嫁,我一定嫁,一定嫁!”
“夢舒,我苦命的孩子啊——”龔太太發出一聲無奈的悲號,一把抱住了龔夢舒,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在屋門外緊張偷窺的龔弘文見龔夢舒終於肯答應依約出嫁,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夜漸漸深了,但龔家幾乎無人入睡。龔太太脖頸上纏著繃帶,臉上淚痕斑斑,又請來了裁縫師傅,請她幫忙連夜再趕製一套新的鳳冠霞帔嫁衣出來。龔夢舒在母親的攙扶和幫助下,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就呆呆地坐在床邊,看著母親和裁縫師傅一起在忙碌。
被熱水撫慰過的身子沒有那麼疼痛了,但身體和心底的最深處,有最珍貴的東西已經破裂,再也恢復不到從前。龔夢舒猶如行屍走肉,只是怔怔地看著母親和裁縫一針一線在昏暗的燈光下連夜趕工為她精心繡著嫁衣的圖案。
那工序繁瑣的嫁衣,依舊是刺眼的血紅色,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但龔夢舒的心,卻朝著一個深不見底的潭不停下墜,下墜……
她將無神的眸光從裁縫對她深表同情的臉上調回,轉而望向漆黑如墨的窗外。窗外天還未亮,甚至也看不到黎明的曙光,她的胸口好像有塊大石壓著,壓得她無法自主呼吸。
“夢舒,去睡會兒吧,天亮後你就要到黃家去了,新嫁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