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淚光盈盈,更覺楚楚。錢恆本性並不刻毒,原想著“審賊”,並不心軟半分,此時瞧這“我見猶憐”的小丫頭,卻有點不忍起來,硬了硬心腸,還是轉向慕容敬之:“才六歲,估計十板子就能當即送命,雖不是你親生的,你當真捨得?”慕容敬之已近狂躁,嗓子裡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錢恆!你不是人!”
兩邊行刑的差役摩拳擦掌,錢恆卻氣餒起來,他回身坐到堂上,揮揮手道:“罷了,我給你求生的路,你不願走。你自己犯下大逆罪行,還要連累家人,如今,也只好由你了。——結案吧。”
大逆案例要上報,慕容敬之解京再審,而他的家人全部定讞,亦是對慕容敬之的“攻心”。好在全部是發極邊,給披甲人為奴,留得命在。錢恆此時卻動了惻隱之心,把慕容業的年紀從十六改為十五,因為清制年滿十六就可以處死。慕容業本來不願受這恩惠,願意以死陪伴父親,倒是慕容夫人苦苦勸解,要他以慕容家為重,留下命脈。雖是極邊,幾個人分發的地方並不一樣,慕容業前往最為荒徼的寧古塔,而幾個女子,各得其命,卻無人再知所終。冰兒到打牲烏拉,因為相貌清麗,又是聰明樣子,被幾個主子當作奇珍般四處贈送,或有希冀著冰兒長大後為豪門寵姬,為自己增一分榮寵,許能有終南捷徑可循。最終,冰兒便到了鄂爾泰家。
作者有話要說: (1)關於洪門的歷史,大致是這樣,不過學術界也有不同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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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比較正常。
下一章……可能會有點雷……
yy無罪。O(∩_∩)O~
☆、初入宮眼迷五色
沒過太久,冰兒又見到了傅恆。
冰兒沐浴梳洗更衣,接著和傅恆一起坐進騾車,見傅恆在對面上下打量著自己,冰兒不由有些侷促,小手玩弄著豆青色衣襬,那裡繡著折枝玉蘭花,繡工極精,針針平服,勾邊處還是金線。傅恆不由一笑:“我以為你會選那件大紅的。”
冰兒快速瞥了傅恆一眼,過了一會兒方說:“以前嬤嬤說,我是罪人家屬,不好穿紅的。”
傅恆笑道:“你現在不是罪人家屬了。”
冰兒瞟瞟他,鼻端浮起的是淡淡的玫瑰花香,那是她今天第一次用玫瑰味兒的宮制香胰子,馥郁的玫瑰香,和著杳杳嫋嫋的水霧氣,如回憶般長久不散。傅恆見冰兒的臉蛋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恰是可愛,又道:“要是穿那件紅的,一定更好看。皇上皇后看了,一定喜歡得緊。”
“我為什麼要見皇上皇后?”
“因為……”傅恆想了想,“因為你是他們的女兒。”(1)
冰兒認真地看了傅恆好幾眼,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我已經和慕容敬之查實過了,時間、地方、還有你當時的穿戴,都是一樣的!”
冰兒卻顧不得再就自己身世的問題追問,首要詢問:“我阿爺?我阿爺他還好不好?是不是你審我阿爺?”
傅恆道:“你是說慕容敬之?他以後不是你‘阿爺’了,不能叫錯了,皇上會不高興的!你稱他‘養父’吧,也不枉他養育你一場。”
“他怎麼樣了嘛?”冰兒十分性急。
傅恆無奈道:“審他自然還是刑部來,我只是問了關於你的事。他謀逆重罪,總難輕處的。你不想知道皇上他是怎樣一個人?”
“那他會怎麼樣?”
傅恆一愣,知道冰兒講的“他”不是自己講的“他”,勉強搖搖頭道:“我不知道。”見冰兒已經眼含熱淚,嘴扁扁的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忙警告她:“你仔細!見皇上可不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