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慈眉善目的嬤嬤真個要來扶掖,忙擺擺手,站直了身子。
“坐。”
英祥欲待辭謝,又怕在這些虛禮上耽誤太多工夫,告了罪也就斜簽著坐下了。
和敬公主輕嘆一聲,兩邊的小丫鬟們退了出去,放下簾子、闔上窗戶,只留吳嬤嬤和剛才貼身的侍女站在房間裡。和敬公主說:“五額駙和色布騰說起來是連襟,其實我瞧著是高下立現。若是色布騰也有五額駙這般沉穩妥帖,我如今也不用日日犯愁了。”
英祥急忙道:“公主言重了!達爾汗親王的能耐風度,是下臣學習不夠的呢!”
和敬公主苦笑兩聲:“如今謙辭也不必去說了。剛才他灌了這些酒,滿口的胡唚,若是有一星半點傳到皇上那裡,他這條命就是不想要了。”
英祥這才明白自己被帶到這裡的緣故,自己身在御前,又為皇帝倚重,但色布騰的話,若是有一星半點傳到乾隆那裡,自己就是黃泥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此時要緊剖白:“公主放心,我這裡絕對是口緊的。”
和敬公主點點頭,拭了拭眼角,才說:“說出來真真是我不好意思。皇上看管著他也是對的,這樣的愚蠢,將來總要害了我和孩子……我妹子那裡,素來是莽撞的,有些事,五額駙爛在肚子裡就好,冰兒知道的事情一多,就會惹禍。”站起身來對英祥叉手行了淺淺一禮:“我這裡替色布騰和我妹子,謝過妹夫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同回旗一路歡歌
轉眼過了端陽,按著傳統,薩楚日勒郡王要回蒙古的扎薩克,乾隆便命冰兒隨著一起回去。
在冰兒,這自然是值得雀躍的一件事,進宮謝恩的時候,乾隆揮退周圍的太監宮女,含笑道:“高興得這樣?那裡的條件可沒有京裡好。”
“我不在乎。”冰兒道,“尚陽堡條件好吧?我不是也過過來了?天天糜子粥粗窩頭,也沒吃出病來。”
乾隆剜了她一眼道:“就知道吃,說句話先想一想再說成不?”
冰兒笑道:“知道了。”
乾隆嘆口氣道:“這次去,你得幫朕留心個事兒。”
“阿瑪只管吩咐!”
乾隆想了想才說:“科爾沁那裡,你公爹算是輩分高的一位,雖然人不是很出色,但說句話大家夥兒還算服氣。你婆婆為人很有魄力,扎薩克裡事務原本都是她在做主,她做事也算有正氣、有擔當。你去扎薩克裡,首要是和你婆婆學著怎麼管理旗裡的事務,其次……”他猶豫了,抬眼望望冰兒,見她很認真在聽,想了想道:“朕這裡得到的線報,阿睦爾撒納賊心不死,四處派遣親信在蒙古各部遊說,妄圖糾結著輿論與朝廷作對。朕雖然不擔心蒙古各部會為他所動,但是保不齊下面有些眼孔淺、見識短的,會和他沆瀣一氣,做出有負朝廷的事情來。”
冰兒不由抽了一口氣,期期艾艾道:“這樣的事……我怕自己沒這個能耐……”
“你怕麼?”似笑不笑的神情問。
冰兒不太能受激將的性子,不由胸一挺道:“倒不是怕。只是我不大看得出來,萬一耽誤了阿瑪的事……”
乾隆笑道:“論心思深沉、戒急用忍,你是不如你姐姐;但論到行事的果敢和勇氣,她不如你。朕以前這麼栽培你,你也沒學著點什麼麼?遇到事情,怎麼殺伐果決,傅恆、海蘭察那裡你總看會了不少吧?”
冰兒尋思往事,似乎朦朦朧朧有點想法,又聽乾隆說:“不過你是個‘猴頂燈’的性子,這點要改。遇事先三思,不要性急,實在拿不定主意,和你婆婆可以商量。其餘的,放開手去做,朕斷不會罪你。”
“阿瑪不怕我得罪人?”
乾隆自信地笑了笑:“薩王福晉是宗室的格格;英祥熟讀聖賢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