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買票,不能讓你損失。算我的好了。”班車十五分鐘一趟,還有好多班,來得及。
在售票口門口,看到蕭雲海,他正等著我,“三張吧,十二點半的。”他去買票,我和寧蘭在侯車室裡等。
十二點半,準時發車。但今天路上不好走,在堵車。幾年也遇不到的事情。
“前方路段進入斷天崖,為事故多發路段,請各位司機小心行駛。”路邊的警示牌這樣寫著。
斷天崖是一處風景區,但因路是一面靠山,一靠河,靠河這邊從路上看下去,有五十米多米高,直上直下,很是險要。
“前面有車出事了。”前面開過來的車這樣說。
“斷天崖嗎?”我們車的司機問道。
“還不到斷天崖,在神仙洞的前面。”
我們把頭都伸到神仙洞這邊,車慢慢地行駛,遠遠地,看到了有一輛車翻在十幾米下的溝底,四隻輪子朝天。車身——是和我們坐的車是一樣的。
“ 十二點的班車。”司機這樣說,他認得車牌。
車基本上停下不動了,前面的車也排成長龍。寧蘭害怕地閉上眼睛,蕭雲海看著我,我一字一句地說:“我們本來要做那趟車的。”
蕭雲海在下面握住我的手,讓我安心下來。雖然不在那輛車上,可是我,仍然顯露出怕來。不比寧蘭的那種害怕,而是感覺到身體上發生的寒冷,原來,死亡,離我們真的很近,很近。
“夏雨柔,你聽到嗎?夏雨柔。”隨風飄過,一陣呼喚。
靠窗的同學把窗子開啟,把頭伸了出去,包括我。溝下,一個身影一邊在出事的車邊翻看,一邊大聲喊。
是秋暮楓的聲音。
蕭雲海握住我的手更緊了,臉上看不出來表情,也看著前面,也沒有看我。
我用力掙開他握住我的手,直接從窗子跳了出去,向溝下跑去,“暮楓,我在這裡。”
秋暮楓轉過身來,看到我,向我飛奔過來,一把把我摟在懷裡,臉上,全是淚水,嘴裡喃喃道:“我以為你在車上,我以為你在車上。”
我向後看去,車上,蕭雲海還是向前看著,一直,一直,都沒有向我這裡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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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家,跟做了一場夢一樣,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第二天,我背上揹包,去澤文的大學找他,和他一起南下,去了雲南,去吃正宗的過橋米線,去看蒼山洱海、五朵金花,又去了傳說中的梅里雪山,再轉道去西藏,去看布達拉宮,看藏民聖山朝聖之旅。
等我們回來之後,已經是開學的第二天了。
教室裡,站著胖胖的化學老師,“蕭雲海老師已經正式提出辭職申請了,要參加十月份的公安部招考警員的考試。從今天起,我代你們的班主任。”
一切,都不同了嗎?
學校有六名老師參加了警員考試,學校已經同意他們在錄取後辭職。現在,他還住在學校,只是,不再教我們的課了。
下星期,分文理班,大家都在選擇,包括我。
晚上,我來到蕭雲海的宿舍,敲門,我一天都沒看到他。
門開了,蕭雲海眼中閃過一絲什麼,又沒有了,側過身,讓我進去。
“去哪兒了,曬這麼黑?”他的語氣平靜,沒有一絲波瀾。
我坐在他床上,“先去了麗江,又去梅里,再轉道去西藏。”
“真好,我也希望能出去走走看看,只惜,我沒有錢。”他拉了把椅子,坐到我對面。
“會有機會的。一定會有的。”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想流淚的衝動。
他從桌上拿出一付塔羅牌,“抽一張,你算的還真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