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膝,風掃過後的衰惋慘不###睹。一群又一群老鴉在收割後的田野裡忙活,它們落一陣起一陣,總像做了賊的驚驚慌慌。“嘎!嘎!嘎!”的驚叫聲迴盪在寒冷冬日的上空。
天、灰朦朦的,繼而開始轉黃,如剛出生就患上黃膽的嬰兒。氣溫急劇下降,風在逐漸加大它的力度。一場暴風雪就要來臨。方騰造使出最大力踩車,陣陣寒氣吸進肚裡,內衣卻溼漉漉的黏皮貼肉。遠遠的,方騰造看見橋頭站了黑壓壓的人群,還不斷傳來炸炸呼呼的聲音。方騰造以加速度靠進,乖乖,上千號人馬在橋兩頭對峙著,男男女女各持兵器。衝擔、扁擔、鐵鍁,還有耙子,甚至連獵槍都帶上了。
橋那頭的劉家灣人磨拳擦掌,群情激奮,豪言壯語響徹雲霄。“方家村的都聽著,今天你們不把殺人犯交出來,誓死踏平方家村!雞犬不留!!”“你狗日的吃了豹子膽!這句話你們也佩說?”方家村人的話。人群中立即暴發出陣陣笑聲,“哈哈哈!你們是毛坑裡蕩槳——敲死(屎)!”“就是,灑泡尿照照,看你們那一個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敢跟我們搞!”“是的唦!老子們站著一大筒,座著一大堆,倒下來壓都會壓死你們!”方家村人很自信,他們說狠話說大話輕飄了的,似乎弄死個把人如同弄死只螞蟻,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們根本不把劉家灣人放在眼裡。
劉家灣的人與牲畜加起來也不過方家村人的一半,用方家人的話說,吐口唾沫會淹死你們!方家村人就是方家村人,無論走到哪裡人家都會刮目相看。他們在方圓幾百裡樹立了很高的威信,連螞蟻也不敢爬過界。這時,劉家灣人群中走出一老者,只見他顫巍巍地走到橋當中,清清他破衰的喉嚨,用些斯文的口氣說:“你們這些年輕人說話太霸道,人、不能不講道理,從你們搬到這裡來,我們就沒有安寧過。吃大鍋飯時,你們村的豬、牛、雞、鴨像培訓過的部隊在我們的田地操兵;分單幹後,你們村的人夜晚摸黑跑到我們田裡不是偷谷就是偷棉花。現在更狠,你們殺一個人不講算還想殺一灣人,你們是想斬盡殺絕好分我們的田霸我們的地?把命抵著誰怕誰?不要賭假狠!我活了一輩子,看了多少有狠的人,最後都沒有落到好結果!我反正是黃土埋齊了脖子的人,今天就站到你們方家村人面前,你們說怎麼玩就怎麼玩,我奉陪到底!”
老者長得高高大大,一副骨架子身板。穿一件黑色短襖,腰間還糸一根繩子。看他腳上的鞋子上沾滿泥草,就知道是剛剛從田地趕過來的。開始時他講得很慢,語氣平和,後來越講越有底氣,脾氣有爆炸性,只要碰上易燃物就會有危險。老者說到最後一句時,將手裡那把鐵鍁往地上使勁一拄,地面的石頭瞬間冒出火花。方家村人被這一老頭突如其來的舉動搞愣了,大家面面相覷。
第一章 3 短兵相接
方家村人有個怪毛病,他們喜歡看別人跟他們抖狠。越狠他們越高興,他們就是想看看對方到底能狠到什麼程度,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只有這樣鬥起來才酣暢淋漓,也痛快過癮。劉家灣的人真省,竟出此下策,派一個手無忖雞之力的糟老頭上陣。這一召真毒!誰會對一個老頭兒下手,他們這是在錯敗對方的銳氣,把對方的心軟下來。這打的是心裡戰。幾十年了,看來劉家灣人在不斷總結經驗,他們將方家村的秉性已瞭如指掌,深知方家村人吃軟不吃硬的共性。
方家村人的隊伍中有人開始動搖了,“算了吧!都是有老有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