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月抹了抹嘴角的血絲,彎腰撿起掉落地面的鏈子槍,平靜地走出廢墟回到街面。在外人看來,他完全沒有失敗者的頹喪,倒顯得精神奕奕。
赤熾也暗暗吃驚,受了如此重的攻擊居然只是受了點小傷,這個對手的意志力、忍耐力和防禦力,都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而藏月同樣盯著屋頂的紅色身影,暗中琢磨。
這一招弓術固然強大,但赤熾真正的強大之處,還是整個作戰流程中顯示出的智慧與細心。從第一招出手,赤熾便已想到了最後,這樣擅於計畫作戰的敵人,遠比只懂奮力拼殺的對手更加難纏。
「大叔,你的身體真不錯,看來還能繼續。」
「你……叫赤熾是吧?」
「沒錯,赤色的赤,熾熱的熾,不要忘了我的名字哦!」赤熾笑著擠了擠眼。
藏月手一揮,一聲巨響,飛躍的槍尖狠狠擊中雜貨店的屋簷,灰瓦被擊成粉末,揚揚灑灑地飄在空中。
雖然他並不想再戰下去,因為再戰下去就是表演,這絕不是龍館武士應有的作為,然而為了龍館的面子,這場鬧劇必須有個結果。
赤熾傲然站在街東一間肉店的屋頂上,黑雕大弓被拉成滿月,一支鳳羽長箭掛在弓弦之上,就像是太陽一樣釋放出炫目光輝,赤熾的身影已被光輝吞噬,只剩下一個輪廓。
「鳳凰!」不知誰叫了一聲,偌大的街道突然間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一道華麗到極點的光輝——一隻鳳凰!
藏月沒有動靜,雖然趁赤熾不動是撲上去攻擊的最好機會,然而他心裡卻有另一種力量壓抑著上前的衝動,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警示他,上前會有危險。
伐越和盛宣誠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驚駭之色,弓術雖然不常為武士所用,但鳳凰二字卻是例外,即便再高傲的人,也無法漠視這一招弓術。
「退!快退!」悠檸緊張地咬住右手指甲,如果真是鳳凰,後果將非同小可。
「還要退?」
「快退,再退遠一點,快!」悠檸朝屋頂看了一眼。
鷹莊的護衛們雖然不明就裡,但在悠檸的強烈要求下,還是迅速朝街尾退去。
許多人見狀都往後退去,但還有更多好事者留在原地,不過,原本站在屋頂上看熱鬧的人們大都已走開了,卻還有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竟慵懶地坐在瓦上,頓時成為人們的焦點。
蓬頭男相距赤熾不過一丈,近距離觀察鳳凰的感受遠比其他人更加強大,他低頭看了看強烈擺動的衣角,眼神充滿了興奮。
「大家快讓開吧!受了傷可別怨我!」赤熾也掃視一眼蓬頭男,發現那男子雖然衣衫襤褸,從蓬鬆頭髮中透出的目光卻是炯炯有神。
剛才還指指點點、自以為是的觀眾們,突然像潮水一樣朝四面八方散開,許多人拿出吃奶的力氣往遠處狂奔,爬牆的、跳房的、飛縱的、翻滾的,甚至還有被人推倒在地、只能用爬行的。
但藏月卻相當沉穩,知道既然目標是自己,跑也沒用。他身子一沉,如老樹盤根一樣把雙腿紮在地上,鏈子槍在空中旋出一道銀色屏障。
時間如流星逝去,但空中鳳凰的光輝依舊,膨脹的鳳凰之光佔據了直徑數丈的空間,蓄勢待發,地面的銀色矯龍則翻騰不息,張牙舞爪朝上方示威。龍與鳳的交鋒也許將是世上最光輝的一幕,逃到遠處的人只看一眼便被緊張的氣息震懾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一觸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場面?」盛宣誠的喃喃自語道盡所有觀眾的心聲,所有人都在期待光輝相觸之後的華彩,然而……
鳳凰光輝突然消失了!
「喂!我說讓開而已,不用跑這麼遠吧?到底是誰在決鬥啊!」
赤熾滿臉無奈地放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