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青安撫她,“祖母每次入宮回來,大家都會聚在一起商量一番,主要是看看宮中的動向。”
他轉頭看眉畔,“外人都羨慕咱們的聖眷,可知這聖眷也是要維繫的。祖母在其中花費了許多的心思。”他說到這裡,壓低聲音對眉畔道,“你為祖母做的事,全家人都看見了。多謝你。”
“世子還要同我說謝?”眉畔反問他。然後不等元子青說話,又改口道,“若真要謝我,可不是一句話的事。”
元子青問,“那娘子想要為夫如何謝你?”
“我還沒想到,且記著吧。”眉畔道。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首善堂附近,兩人便也斂了神色,免得被人看見。又走了幾步路,轉過一道彎,便見元子舫正走在前頭。元子青叫了一聲,他便站住腳,等兩人趕上去。
“你什麼時候回去?”元子青問他。
周映月之前就已經回海州去了,但元子舫卻一直被福王留在京裡。元子青因為要忙修書的事,所以也只是知道這麼回事,具體如何沒有問過。
元子舫嘆了一口氣,“究竟還能不能回去還不知道呢。”
“海運獲利頗豐?”元子青想想便明白了關節所在。
元子青諷刺一笑,“何止是獲利頗豐,簡直是百倍之利。即便是朝廷,看了也不能不動心的。”
海商會朝廷暫時還動不了,況且畢竟只是將頭五年交給他們壟斷,往後總能收回來,或是再改規矩,所以倒也不算按捺不住。然而由元子舫掌控的海關,卻成了其他人眼中的香餑餑。
近來朝堂上為這事不知吵成了什麼樣子。
所以元子舫才覺得自己可能根本不能再去海州了。一旦卸下身上的職務,他就又成了無辜不能離京的宗室,束手束腳。
而且今時不同往日,以前他自己偷跑,也就是少年頑劣,無論是皇帝還是彈劾他的朝臣,都並不真的放在心上。可有朝一日手中掌握過了權柄,恐怕誰都不放心他在外頭亂跑。
元子青略想了想,道,“其實這時候抽身而出也好。這件事是咱們做起來的,大家心裡都有數,功勞不會跑掉。若是要把海關抓在手裡,恐怕就要惹來眾怒了。”
“不過一個海關,我也沒有多戀棧。”元子舫隨意的道,“只是我不在海州,還不知她究竟會怎樣呢。”
夫妻兩個一聽就知道她指的是誰,不由相視而笑。到底是少年情熱,比起海關權柄來,元子舫更在意的是周映月。而周映月這一去,恐怕要到年底過年時才回了。
元子舫見兩人神色,受不了的道,“你們兩個就不要再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了。”
好在首善堂已經到了。
三人都重新斂容,一臉肅穆的走了進去。太妃正坐在上手逗著籠子裡的鳥兒,抬頭見了三人,便對眉畔招手道,“老大媳婦來,到祖母這裡來坐。”
“祖母這樣偏心,孫兒可要呷醋了。”元子舫自己挑了地方坐下,道。
太妃聞言瞥了他一眼,“放心,等你媳婦過門了,祖母也是一樣偏疼的。到時候你就不好呷醋了。”
冷不丁的被自家祖母打趣,元子舫沒有防備,倒鬧了個大紅臉。眉畔和元子青在一旁偷笑。氣氛一時輕鬆起來,這是從前所沒有過的。
以前太妃可不會跟大家說笑,雖然臉上的表情慈祥和悅,但總覺得有些距離。兩個孫子從小就不敢在她面前造次,長大了也是恭恭敬敬的,似元子舫那樣抱怨一句,就算親近了。所以如今面對這樣的變化,每個人都覺得十分新奇。
元子舫越挫越勇,“祖母,你這是什麼鳥兒?”
“是個專愛問話的八哥。”太妃道。
元子青還好,總算習慣了面無表情,也壓得住心事,眉畔卻沒繃住,“噗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