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
「送我?」
「對,送你。」
「好,可我能用這件血衣包裹著福寶,讓其與福寶一起長眠地下嗎?」
「為什麼?」
「福寶愛大家,但大家不愛福寶,這件衣服沾染著大家的鮮血,我想讓福寶知道,大家一直都在陪伴著他,他無需出現在世間了。」
劉屠夫的聲音有些沙啞,又略帶些哭腔。
「好……」
後背的血液擦拭乾淨了,將迭好的道袍展開,抖了抖,隨後穿在身上,當道袍穿身的那一刻,目光散發兇戾之色的林凡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正氣滿滿的道長玄顛。
劉屠夫傻傻的看著林凡,揉了揉眼睛。
他覺得道長好像變了。
不是錯覺,而是真實的。
「施主,可有農具,挖地的農具。」林凡面帶微笑,聲音輕柔。
「有,有的。」
「那勞煩施主找兩把過來,咱們將外面的屍體給埋掉吧。」
「埋,埋掉他們?」
劉屠夫回頭看向門外,那一具具屍體如此真實,如此慘烈,這得埋到何時?
林凡道:「正所謂塵歸塵,土歸土,哪怕他們作惡多端,的確該死,可貧道修的是道法,修的是善心,既然看到,豈能看著他們曝屍荒野,埋了也好讓他們有個歸處。」
不知為何,劉屠夫竟覺得眼前的道長渾身散發著悲天憐人的氣質。
如看不得世人受苦般。
這還是那殺人如殺雞,手持刃斧的絕世兇人嗎?
不,錯覺,應該是錯覺。
很快,林凡與劉屠夫扛著農具站在村裡,老嫗摸著路坐在了肉鋪旁的椅子上,明明看不到,卻依舊左右張望著,同時發出呀呀聲,雙手比劃著名,像是在說些什麼。
劉屠夫道:「娘,沒事的,剛剛是村民們在表演給福寶看,現在都已經結束了,大夥也都回家了,福寶治好了大家,瘟疫已經消失了。」
老嫗點點頭,臉上露出笑容。
「道長,開始吧。」
「嗯。」
林凡走到一具屍體前,也不知他家住哪裡,便將屍體拖到屋內,很快就傳來刨地的聲音。
殺他們,是因為他們是披著人皮的妖魔。
埋他們,便是給他們留一份體面。
修道者,往往都是心善之輩。
劉屠夫走到一具孩童屍體前,低頭愣神看著,嘆息一聲,左右尋找,找到了那被削去一半的腦袋,將其拼湊一起,然後如道長一樣,搬到屋內,開始刨地。
沒有悲傷,沒有難受。
腦海裡總是回想起,村裡的人默默注視福寶時,那目光中透露著的貪婪,甚至會舔著嘴唇,好像很想吃掉福寶似的。
從今日起,長生村消失了。
他跟娘將離開此地,到深山中建屋陪著福寶。
生在此村,如跟他們一樣不做人,是幸福的。
可想要做人的他,日日夜夜看著日漸瘋癲的村民們,他的心是痛苦的,是飽受折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