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開口,就聽林師傅呵呵笑著。“啊,對了,我差點忘了,無雙姑娘出嫁了呢,該改口喊你公孫夫人才對。”
“林師傅,您是長輩,還是可以喊我無雙的。”這個“公孫夫人”的頭銜,她怎麼聽,就是怎麼不順耳。
林師傅卻很堅持。
“呵呵呵呵,不成不成,你現在可是相爺夫人呢。對了,瞧我這大老粗,都忘了和你說聲恭喜。改明兒個,場裡的桂花醬開甕,我就送一罈過去,當作是賀禮。”
“謝謝林師傅。”
“甭謝、甭謝,唉啊,徒孫在叫我了,我到後頭去了,你們慢聊。”林師傅說著,已經一邊嚷著一邊走了出去。“小山子,別喊了,你是在叫魂啊,來了來了!”
林師傅剛踏出前廳,龍無雙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她直直的看著,這個打從她十二歲,就與龍卿卿約定,來到龍門客棧裡,為客棧盡心盡力、對她千依百順,連個“不”字都不曾說的男人。
她願意信任的人極少。但是,宮清颺肯定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才會在上花轎之前,吩咐他把藥準備好。哪裡知道,他是把藥準備好了,但是那藥卻——卻——
想起那包藥,她心裡就有氣,纖纖玉指直指著他的臉,眼看再差個幾寸,就要當場戳瞎宮清颺的眼睛。
“你這是什麼意思?”
“公孫夫人指的是——”
“少給我裝儍,你那天給我的,到底是什麼藥?”
宮清颺微笑以對。
“無色無味的藥啊。”
“我當然知道,但是那藥——”
他挑眉再笑。
“敢問公孫夫人,莫非是對藥效不滿意?”
聽他左一句公孫夫人、右一句公孫夫人,她聽得有氣,正想叫宮清颺閉嘴,誰知道他笑咪咪的,負手彎腰,朝她靠近了些許,又接連問道。
“您不就是要無色無味的藥嗎?怎麼,難道我準備的藥,嚐起來是有色有味的?”
她頸背上的寒毛,一根根的豎起來了。
直到這時候,她才赫然發現,宮清颺那溫文的姿態、俊美的笑容,都跟昔日判若兩人,多了一分詭詐。眼前的他,根本就是笑裡藏刀。
她抿著紅唇,瞪著那張笑臉。
“你不用拐彎抹角了。我問你,那到底是什麼藥?”
答案很簡單。
“春藥。”他笑意深深的說出這兩個字。
果然是春藥!
“你好大的膽子!”她眼裡閃著火氣,嬌聲怒叱。“宮清颺,你難道忘了,當年與我孃的約定?”
“我沒忘。”他說道。“這幾年來,我每天每夜,都將當日約定銘記在心,不敢或忘。”
她哼了一聲。
“你故意違揹我的意思,還敢說沒忘?”她捏緊粉拳,瞪視著他。“你明明就知道,我要的是迷藥。”
“我沒忘。”宮清颺瞧著她,再次強調了一次,用最親切和善的態度說道。“是你忘了。”
龍無雙一愣。
“什麼?”
他倒是不厭其煩,說得格外仔細。
“我跟你孃的約定,是妥善的照顧你,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沒有第二句話——”他頓了一下,用最清晰的語音、最愉悅的表情,繼續往下說:“直、到、你、出、嫁!”
她瞬間僵住了。
該死,她忘了這一點了!千算萬算,她只顧著對付公孫明德,卻沒想到,身旁就藏著一個深得她信任,卻即將“合約期滿”的傢伙!
而她,竟把準備迷藥的重責大任,交給了他——
宮清颺笑得如沐春風,像是被囚禁多年的犯人,終於踏出監獄,再度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