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後來怎麼想也想不起來,我到底是怎麼把自己和劍平,從那處壞堤弄上來的。上來之後我把他放好,先壓水,然後做人工呼吸。
他的身體已經僵冷的找不出什麼生命跡象了。我快要哭出來,一遍又一遍的不停的重複做人工呼吸和心肺復甦,終於他喉嚨咳了一聲,從鼻腔裡嗆出氣來。
站起來的時候我幾乎一頭栽倒,步子像喝醉了酒一樣,跑開幾十步找到扔在地上的外套,打電話找救兵。鍾千羽的電話無法接通。
我手指都凍僵了,最後只好撥119,但是救護車什麼時候能來,真的說不準。
把劍平的溼衣服脫掉,用我那件沒沾水的外套包住他,拖到公路邊上,用力給他揉搓手腳,一面像等待世界末日一樣的等待著救護車到來。
遠遠的有車燈亮,我心中一喜,不管是什麼車,跳起身站在路中央就用力揮手。
那車速度很快,離我還有三步遠的時候戛然停下,有人開啟車門跳下來,一臉驚異:「出什麼事了?」
楊俊?我也來不及發愣了,楊俊走了怎麼會又過來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
「去醫院,最近的!」
我的意志力只夠支撐到現在,只覺得那對車燈亮的人發眩,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眼前全黑。
我醒來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頭重腳輕,渾身像泡在水裡,還是熱水。
大概是虛脫,受寒,發燒。反正左右就是這些小毛病。可是劍平怎麼樣了?楊俊現在和我沒仇,既然能把我送來,劍平也一定不會丟下。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有點站不穩,扶著牆慢慢的走。這間病房只有一張床,條件真的不錯。不過現在一切都沒有劍平的生死來的重要。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我在電梯門口的護士那裡詢問,有沒有一個叫林劍平的人,可能是因為溺水一起送來的,應該和我入院時間一樣。
護士幫我查過,微笑著說:「有,和你一起入院的還有一個人,不過名字沒有寫,大概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林劍平嗎?那應該是在三樓311號病房。」
啊還好還好,還在病房就好,如果她直接讓我去太平間,我想我會受不了的。
我謝過她,再謝過她要送我的好意,搭電梯到三樓,311是很好找的,當然病房條件沒有我剛才醒來的那間好了。
他安然的躺在床上,還沒有醒來。額上纏著紗布,嘴唇有些蒼白,有些發乾。
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他的睫毛很長,簡直像個女孩子,面板白皙柔膩,臉龐就像是晶瑩的美玉雕出來的。
忽然他嘴唇動了一下,睜開了眼。
我忙欠起身湊近他:「怎麼樣?」
他眨了一下眼,很迷茫的看著我,小聲說:「水……」
我答應著,接了杯水來遞給他。
本來人生戲劇化的事情,我已經碰上好多件了。本身我自己重活一次改變浩子和姐姐的命運軌跡就很匪夷所思了,就算自己一直走到現在,也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還有很多,劍平明明去赴鍾千羽的約會卻被不明身分的人打暈了扔進湖裡。
但是,都及不上我接下來聽到的訊息更戲劇化,其詭異程度一點不亞於我重新活過一次。
他問我:「你是誰?這是哪裡?」
我一下子懵了。
不是吧,小說裡電視裡電影裡已經用爛用盡了的失憶症,怎麼會突發在劍平身上了?
要是現在去問一些中學小女生,人被撞了頭最易發哪種病症。
答案肯定不是腦震盪而是失憶症。
我二話不說立馬按床頭的鈴。我又不是醫生,先叫專業人士來判斷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