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子……我真不懂。」
第二天,雅量看著史密生研究人員把一條成長鱷魚拖上甲板,蒙上它雙眼,扎住嘴,做量度秤重,以及釘上追蹤器,十分折騰。
雅量不禁脫口而出:「是誰第一個想到把鱷魚皮做手袋。」引致尼羅河鱷瀕臨絕種。
做完一切功夫,他們把鱷魚放回河裡。
那條大鱷不慌不忙像枕木似沉入河底。
宣女士說:「聽說連河馬都不敢惹它。」
「在尼羅河研究鱷魚呢,還是到阿瑪遜河找安納達大蟒蛇?」
宣女士答:「所以我讀天文物理。」
她們繼續回康樂室玩廿一點,雅量終於輸掉所有零錢。
船向阿歷山大港駛去,河上觀光船漸多,可以聽到美國遊客在甲板大肆喧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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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會知道尼羅河分白色與藍色支流」,「經上埃及的叫下游,經下埃及的叫上游,我都弄糊塗了。」
深夜,酒吧快打烊,雅量進去買冰凍啤酒,忽見櫃檯後一瓶碧綠色酒閃閃生光,像在叫她名字,她脫口:「absthe。」
酒保點點頭。
「給我一杯。」
「楊小姐,你喝啤酒就好。」
「你會得調製?」
酒保經不起挑戰,取現一隻調酒瓶斟入綠酒,加碎冰搖勻,倒進一隻小小v形杯子,接著,他用小茶匙勺起白糖,點火,把糖烤得融焦,傾入酒內,攪一攪,遞給客人。
雅量貪婪地一飲而盡,覺得那酒甜苦辣,濃得化不開,想必到明晨仍然回味,怪不得受十九世紀藝術家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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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名不虛傳。」
酒保說:「楊小姐,你回記休息吧,這酒易上頭,別在甲板亂走。」
雅量笑笑,走向船頭。
她絲毫不覺有人跟著她。
前邊不遠的船上有人慶祝生辰,張燈結彩,音樂斷續傳來,是一種叫jive的輕快舞步。
雅量抬頭,看到一輪銀盤似月亮,不禁脫口說:「真美。」月色已照耀數億年。
不料遠處有人輕輕答:「說得好。」
雅量沒有抬嘀咕不,她想繞去另一邊回房。
但那人卻說:「楊小姐,我們一早見過面,我叫朱利安,我遵囑站在十尺以外,可以說幾句話嗎。」
雅量實在沒有心情,她朝相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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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北大那碗豆腐嗎?」
啊,雅量訝異地停住腳步。
她欠那人十塊錢,或是,二十元。
「我就是那名交換學生。「
雅量納罕,在地球上繞了半個圈子,又碰到債主。
她一直感激那人的慷慨,她輕輕說:「謝謝你。」
「不客氣。」
她轉過頭看他,月色把他照得通明,好一個高大漂亮的年輕人,穿藍斜布襯衫已十分溫文。
他在月色也凝視楊雅量,她比他記憶中還要好看,她分明已經醉醺醺,
手裡卻還握著啤酒瓶。
「我可以走近一點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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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量不禁笑出聲,他還介懷她的恐嚇。
他只走近兩步,靠在圍欄上。
雅量想了想:「那晚,你為何在校園?」
他有點遲疑,終於緩緩答:「我是泳池義務救生員。」
「嗯。」
他看著遠處,「你一連兩晚獨自暢泳,我都坐在救生臺上,你沒有看到我。」
雅量想起,不禁尷尬。
「你一直在泳池旁?」
「是,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