璣。
那個正慢慢地死去,從來在這個世上消失的人……是璇璣。
他的璇璣。
也在這時,那些被他叫過來屬下給他打來電話,“雷先生,我們已經到醫院了。”
雷希瑞沉默。
“雷先生?”那邊又試探地叫了他一聲。
“……我再打給你們,就這樣。”雷希瑞收住腳步,也在同時,結束通話了電話。
璇璣躺在病房裡,她仍然沒有甦醒的跡象,高燒讓她的臉燙得嚇人,臉頰是不正常的緋紅,其他地方卻蒼白的可怕,這樣的璇璣其實也美麗驚人,有種病態的美。
護士為她昨晚常規檢查,正要出病房,抬頭卻看見了一個東方男人走了進來,因為男人長得極俊美的緣故,護士還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直到他走進來後,她才出言提醒道:“先生,這是重症病房,是不允許家屬進來探視的。”
“我知道。”男人淡淡地應了聲,他的聲音不高,但磁性悅耳,像神秘的男低音。護士幾乎不忍心責備他,還想繼續好言相勸,便聽見男人繼續道:“我想見到這位顧小姐的主治醫師。”
“哦,你是?”
“請告訴醫生,我希望儘快給這位顧小姐完成手術,我是捐贈者。還有,除了醫生外,先不要驚動任何人。”男人的語氣很平靜,不過,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有力量。那護士幾乎下意識地、便想服從他。
她有點吃驚地走了出去,竟然沒有再趕男人。
等她出了門,男人轉過身,將病房的大門仔細地合上,做完這一切候,他才轉向了此時正躺在病房上的女孩,原先古井無波的眼睛,終於有了些許的輕柔,他慢慢地走到她的床邊,將椅子拖了過來,坐在她的身側。
璇璣仍然戴著氧氣管,眼眸緊閉,顫抖的睫毛如她此時的容顏一樣脆弱而動人。男人……也就是雷希瑞,凝視了她片刻,然後握住她放在被子邊的手,舉起來,貼著自己的下頜。
她的手也是那麼涼,也對,這麼冰冷的藥水,一滴一滴的,全部滴進了她的體內,她的手又怎麼會不涼呢?也許連血都變冷了。想到這裡,雷希瑞突然惱恨起來,為什麼醫院輸液的時候,不先將藥水處理到體溫呢?他簡直想砸掉這些儀器。
“璇璣,恭喜你。”他捂著她的手,看著她的臉,極溫柔地說:“還是你贏了。”
這場遊戲到現在,輸贏是非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都為自己的任性與驕傲付出了代價,他以為自己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卻沒有想到,天意弄人,命運這東西,實在是奇妙得讓他不服氣都不行。
多麼可笑而兩難的抉擇,在他即將結束這個遊戲的時候,上帝卻告訴他:對不起,其實還有最後一題。
就好像每次作業後面的壓軸題,最後一個思考題,總會難得你、恨不得將前面的習題再做一遍。
而他輸了。他到底還是輸在了最後一題上,輸得心服口服,輸得心甘情願。
是的,沒有怨氣。
這個選擇題,對他而言,根本不足以糾結,因為天平一直是傾斜的。
他不能不管璇璣,至少,絕對不允許她在自己眼前出事。為此,付出任何代價都值得!
只可惜,他唯一認輸的話,璇璣卻沒有機會聽見了。
她躺在那裡,很安靜,很乖。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不用花心思去琢磨她的腦袋瓜裡都有一些什麼想法,也許,正如璇璣自己所說的那樣,他們一直缺乏這一種坦誠。總是習慣掩飾真實的自己,去算計,去置氣。
而現在,面對此時的璇璣,他突然釋然,心中沒有任何掛礙,他低下頭,吻了吻她冰冷的手,只是唇也是冰冷的,兩種同樣冰冷的東西,就像他們一直以來的關係。從來不是相互取暖,他們無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