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頓時沉入了谷底。
圈套!
這是個圈套!
本官中計矣!
廂房門外,杜嫣扒著門框,目瞪口呆看著屋裡的這齣好戲,美麗的杏眼睜得大大的,小嘴驚愕的張大,合都合不攏。
直到現在,她才看懂了這出戏的精髓。
陰險啊,狠毒啊,令人髮指啊……
在以仁孝治天下,標榜道德的大明朝,官員拋妻棄子已是極大的醜聞,更何況是清廉如水,作風正派,堪稱君子標杆的言官御史?今日這事若傳出去,恐怕整個大明朝堂都會震動,那時石祿可算是臭滿大街,人人喊打,別說當官了,有沒有勇氣活下去都成問題,哪怕擺明是誣陷他,栽贓他,石祿也無從解釋,傳言既然傳出去,就必然不受任何人控制,石祿已辯無可辯。
用句不雅的俗語:黃泥巴掉褲襠裡,不是屎都是屎了。
此計最妙的地方在於,屋子裡只有杜宏和石祿兩人,事雖發生但尚有轉圜餘地,是公之於眾還是秘而不宣,全在杜宏的一念之間,沒把石祿逼上絕路。
悄然無息間,石祿與杜宏的攻守之勢已徹底轉換。
只要杜宏不是傻子,他必然懂得如何把握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同樣,只要石祿不是傻子,頤指氣使還是低眉順目,他也必然懂得選擇態度。
杜嫣想明白了這些,忽然感覺一顆心跳得很快,好似籠中小鳥一般,要飛出去了。多日來的憂慮愁緒瞬間清空,一股極大的暢快釋然之感油然而生。
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秦堪,美眸裡有幾分複雜難明的味道。
這傢伙……簡直是個妖孽,是個禍害,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奸賊。
好想咬他一口………;
如此絕妙陰損的主意,他是怎麼想出來的?
秦堪此刻的模樣讓杜嫣有些不解,他蹲在地上,手指無聊的在地上畫著圈圈,表情有些頹喪,一點也不見奸計得逞的喜悅,反而心事重重的樣子。
輕輕踢了他一下,杜嫣壓低了聲音道:“喂,你怎麼了?”
“虧了……”秦堪悶悶地道。
“什麼虧了?”
“挨你那頓打虧了,我左思右想,你在客棧毆打我的時候,其實我如果抄一根棍子,還是能夠抵擋數十回合的……”
“你覺得沒面子?”杜嫣語帶笑意。
“不,我只覺得你醫藥費賠少了……”
杜嫣不打算理會一個大男人的幽怨,蹲在他身邊指了指裡面,滿臉欽佩之色。
“喂,你真厲害,怎麼想到這個壞主意的?”
秦堪抬頭,斜眼睨著她,衝她直哼哼:“我的主意多著呢,以後再敢揍我,當心我把你賣到偏遠山區給白痴當媳婦兒,你還樂得幫我數銀子……怕了吧?”
杜嫣輕輕一笑,笑靨宛若雪後臘梅般妍麗,嬌嗔著捶了他一下。
“哈,怕到笑了……”
相比屋外的和風暖陽,廂房內卻是寒冬臘月,雪花飄飄。
杜宏當然不傻,不但不傻,還很聰明。
儘管他沒鬧明白怎會突然發生這個變故,但他很清楚眼前這個變故對他意味著什麼,於是他開始反守為攻。
向前跨上一步,杜宏抱過女子手中的孩子,一臉憐愛道:“好俊的孩子,跟石大人果真有幾分相像,實在是可喜可賀……”
“杜宏,你……”石祿感覺胸腔一股逆血翻騰:“是你,是你……”
話沒說完,石祿忽然看到杜宏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寒光,石祿是聰明人,馬上閉了嘴。
杜宏抱著孩子,旁若無人的逗弄著,語氣卻十分沉重,有種怒其不爭的痛惜:“石大人,你教本官如何說你才好,你怎能做出拋妻棄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