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不可思議的是,一直被他們參劾的九虎,竟被秦堪扭轉了乾坤。從毫無勝算的敗局一舉翻盤。
這一夜有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議,久經朝堂風雨的劉健和謝遷也被這一樁又一樁意外徹底擊垮了,看著周圍大臣們隱隱離他們保持著的距離,和這些人眼中淡漠的目光,劉健和謝遷黯然一嘆。…;
大勢去矣。萬事皆休!
“謝公,今日朝會,恐怕是你我有生之年的最後一次朝會了。”劉健長長嘆道。
謝遷面容浮上幾許苦笑,黯然吟出一句詩:“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劉健怔忪片刻,忽然哈哈一笑:“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我們與先帝同創了名垂千古的弘治中興盛世,已不愧大明列祖列宗,不愧天下百姓,夠了,未來的大明走向何方,不是你我能再把握的了,且卸官衣歸田,安享餘年,笑看古今興亡。”
謝遷黯然的神情頓時消退,聞言哈哈一笑,道:“風流豈甘他人後?劉公,你我同去矣!”
當!當!當!
五鳳樓的鐘聲再次敲響,沉厚的宮門吱呀一聲,被大漢將軍緩緩推開,一名小宦官走出宮門,揚著拂塵大聲道:“陛下早朝,公卿文武百官列班入奉天殿奏事。”
大臣們一驚,無數人的身軀情不自禁地顫抖幾下,接著默然無聲地按品階次序排好了朝班,在大漢將軍儀仗的帶領下,依次入宮。
華蓋殿內。
一夜未眠的劉瑾此刻精神矍鑠,正滿臉堆笑地給朱厚照整理著龍袍,谷大用和馬永成則一左一右給朱厚照打著扇子,整幅畫面如同一群小鬼圍著城隍判官似的。
朱厚照神情很輕鬆,眼中隱隱透出幾分快慰之意。
宮外已傳進了訊息,秦堪領勇士營一夜之間殺得東廠血流成河,王嶽那老閹奴被逼得當堂自刎,東廠禍首伏誅無數。
很好,乾得很漂亮。
朱厚照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快意,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感覺到自己是貨真價實的大明皇帝。
所謂“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漂櫓。”,昨夜,可不就是這麼個意思麼?
秦堪著實為他狠狠出了口惡氣呀。
想到這裡,朱厚照心情忽然一陣激盪,心中莫名對秦堪有了幾分羨慕。
奉旨平叛,殺得那些叛賊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然後大將軍威風凜凜地班師回朝。接受朝中百官的朝賀……
這些情節不正是戲文裡經常唱的嗎?可惜呀,除了下了道聖旨,其他的風頭都讓秦堪那傢伙出了,實在令人扼腕,下回再有王嶽李嶽之類的人不安分,一定要御駕親征,好生過一把平叛的癮才算不枉此生。
劉瑾弓著身子,細心地為朱厚照抹去了龍袍上的最後一絲褶皺。然後堆著笑道:“陛下穿著龍袍雄姿威武,老奴瞧著便感心中歡喜,陛下越來越有帝王氣象啦。”
朱厚照哈哈一笑:“真的麼?秦堪老說我蹦蹦跳跳沒個正形,我知道那傢伙一張毒嘴能把人氣死,其實心裡肯定跟你一樣的想法……”
劉瑾諂笑道:“陛下與秦大人的交情老奴只能遠遠羨慕,秦大人命裡能交到陛下這樣的知己良友,亦算不虛此生了。”
朱厚照笑了兩聲,彷彿想起了什麼事,肅然道:“劉瑾。王嶽昨夜畏罪自刎,司禮監的掌印位置……”
話沒說完,劉瑾和谷大用等人兩眼立時冒出了紅光。像一隻只等待主人扔骨頭的狗似的,只差搖尾討其歡心了。
“陛下,自您登基以來,國事政務皆受內外廷掣肘,那些言官們在大學士和司禮監的縱容下,頻頻參劾陛下,陛下說一句錯一句,做一件錯一件,那些奏本跟雪片兒似的飄到您的案頭。這般苦楚,陛下還沒受夠麼?”劉瑾躬身進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