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的笑意,慢慢地轉過臉來,目光落在越冰瑩的臉上——就一剎那,他的笑容驀然凝固,臉上所有的甜蜜與夢幻一下子全都在錯愕中轉成刻骨的傷痛——越冰瑩覺得自己彷彿都聽到了他心碎一地的聲音,像一個瓷器,驀然間碎裂成千片萬片,把她的心,也一下子割得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謝輕塵馬上背過身去,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他轉過臉來,對著那被他倆的神情嚇得呆怔當地的老闆娘道:“我們只想要一些上好的白色衣料——我這位妹妹要為母親服孝!”
“哦!”老闆娘連忙去拿了衣料過來。
越冰瑩也已回過神來,與他一起挑好量好,付了錢,叫老闆娘給包起來。
不知怎麼一回頭,越冰瑩驀然覺得街上有一縷金色耀了一下眼睛——謝輕塵也正好一回身,同在酒樓裡一樣,他驀然身影一晃,就閃出門去了!
越冰瑩一怔,也連忙追出門去,就看到謝輕塵一臉恍惚地站在街心東張西望!
“哎——你們的衣料!”老闆娘追出門來。
“多謝!”越冰瑩接過衣料,正打算叫醒謝輕塵一起回客棧,卻發現謝輕塵已然獨自走了——他一路走,一路茫然四顧,那悽迷無助的神情,就彷彿一個迷路的孩子在尋找唯一能帶他回家的母親!
越冰瑩只覺自己心痛如割,可她還是強忍著追上去:“哥,我們回客棧吧?”
謝輕塵站住腳,怔怔地看看越冰瑩,他恍惚得竟有一瞬間沒有認出她來!
“哥,你怎麼啦?”越冰瑩覺得自己直想哭!
還好,只是一瞬間,謝輕塵的眼神終於變得清明,他搖搖頭:“我——沒什麼!瑩兒,咱們回客棧吧。”
吃晚飯的時候,袁如笙來敲門:“越姑娘,下樓去吃飯吧?”
越冰瑩應了一聲,開門出來,發現沒有謝輕塵,便道:“袁少俠,你們先下去,我去叫我哥!”
“越姑娘,謝世兄說他不去了,叫我們帶你去就行了!”袁如笙道。
越冰瑩一怔,略一思忖道:“你們先去吧,我再去叫他一聲!”
袁如笙點點頭,不再勉強,就和孫如笠他們一起下去了。
越冰瑩敲敲謝輕塵的門:“哥,去吃飯吧?”
謝輕塵半晌方才應聲,聲音聽著懶懶的:“瑩兒麼?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我能進來麼?”越冰瑩問道。
“進來吧。”謝輕塵仍舊那樣懶懶地道。
門一推開,一股酒氣撲鼻而來,嗆得越冰瑩一把捂住了口鼻,隨後才看清謝輕塵斜倚在床上,兀自在往嘴巴里灌酒!
“哥,你做什麼?”越冰瑩奔到他身邊,不料被腳下橫七豎八的酒罐絆了一下,一下子就撲倒在他身上!
謝輕塵手中的酒罐被她撞得掉在了床上,卻沒有灑出酒來,原來這罐酒又正好被他喝完了!
他扳住越冰瑩的肩膀,將她推起來,望著她笑得喘不過氣來:“你傻瓜也就罷了,想不到還是個笨蛋!”
那是第一次,越冰瑩看到他臉上眼中竟有了醉意——想當初,他在草原上和必力格、和阿爾斯楞他們喝過數次酒,雖然也是大碗豪飲,雖然也是不知喝了多少碗,雖然別人都醉了,可是他的眼神卻始終那樣一片清明!今天,他到底喝了多少?
“哥,你到底喝了多少?”越冰瑩在他身邊坐下來,看著床前那些狼藉一地的酒罐。
不想謝輕塵閉起眼睛,苦笑著搖搖頭道:“瑩兒,我一定是瘋了!”
越冰瑩愕然:“哥,你究竟怎麼啦?”
他閉著眼睛,一再地搖頭:“我以為我真的可以假裝忘掉她——可是,我今日卻竟然兩次都覺得我看到了她!瑩兒,我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