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
於是,努力地活下去,從麻木地像一隻僅為生存而搏的豹子一般,到成為另一個人活下去的最美好的希望與支柱!他為那個精靈知心的女孩子,努力地活下去!即使滿身血腥常常叫他噁心,即使滿手罪孽常常叫他從半夜的噩夢中醒來,也為了那一朵百合開得更久長而活下去!
可是,活著不易,確乎十分艱辛!
那一夜“極樂山莊”灰飛煙滅,他卻發覺如此不易的活著,突然變得毫無意義。
可是還得活下去,即使不易!直到天要滅他——在那綠茵無邊的塞外草原,在那清澈無波的水邊,他倒了下去,原來死也會有如此讓人期待而且覺得幸福的時候!
沒想到卻以另一人的終結,換得他其實不情不願的重生。
居然不讓他死!想死的時候,才發覺原來死也並非處處可求!
總得找個理由叫自己活下去!
不想最初的一時興起,最後卻變成最無奈的歉疚,不如了結!“極樂散”也算差強人意吧,只是可憐了那個一心一意深愛著他的小姑娘,只能遙遙對著她孤單的清削背影,最後說一句她今生再也不可能聽到的“對不起”!
卻無論如何不曾想過,終究還是不死!
即使兩極反轉,痛楚到幾近瘋狂,居然還是不死!
罪孽何其深重啊!居然天不收我!而且叫這個女子用那樣的方式,來求得繼續苟延殘喘!當真是萬死不足以贖其罪麼?!
還怎麼活下去?
可是,還能不活下去麼?
就為了那些比凌遲他還叫他屈辱與崩潰的痕跡!
於是,他萬念俱灰,從那一刻起,當自己是個死人了。
既然死了,就沒有什麼好計較好在乎了,誰見過拋屍戮屍鞭屍的時候,還有屍體跳起來大呼不平與不願的麼?
既然是屍體了,那就任人擺佈便是,叫他吃飯他就拿筷子,叫他喝水他就端水杯,叫他睡覺他就閉眼睛。
他不再逃跑,不再反抗,事實上也無力逃跑無力反抗。解藥壓住了“極樂散”的毒性,叫他不必再承受那些極致的痛苦,卻也禁錮了他全身的力氣,以致於祝財運催促說趕快上路的時候,他踩著鞍鐙居然上不了馬!
於是祝財運那個一臉迷糊相的手下顏澤,伸手將他拉了上去。
祝財運著意地看他一眼,手裡拿著一根繩子湊了過來。
怎麼?怕他逃跑,要把他綁起來?綁就綁吧,隨便了!謝輕塵漠然瞥一眼那根繩子,鬆開了手裡的韁繩。他低眉垂睫,雙手隨意地垂在身側,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茉莉看著他死灰一般的眼神,卻忍不住顫聲道:“別、別綁他了!”
祝財運又著意地看了他一眼,終於將那根繩子收起來:看他的樣子,確實也跑不了;可最重要的是,他似乎也沒有半點要逃跑的意思了!
他與謝輕塵交集不多,但就是這為數不多的幾次匆匆見面,也足以叫閱人無數的祝財運看得出來,那絕對是個從頭到腳一直驕傲到骨子裡的人物!
可是這傢伙為何突然變成這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樣子,任人擺佈,毫不反抗?那實在不像他啊!
他忍不住瞥了一眼痴痴望著謝輕塵的茉莉。
謝輕塵卻始終連眼皮兒也沒有抬一下,由著祝財運的手下重又把馬韁塞進手裡。
出發前茉莉已經給他把傷口上藥包紮,親手為他梳好頭髮,還把他破損的衣衫縫了縫,可他臉色如雪,慘白得彷彿沒有了靈魂!
知道水不漪很快就會得到訊息追來,因此,雖然謝輕塵才從魔教手中被搶過來,渾身都是繩索勒過的青紫瘀傷,祝財運還是不敢耽擱,連上藥包紮吃飯睡覺,一共只叫他略休整了兩個時辰,就催茉莉帶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