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呆呆的站了片刻,聽到陸安然的話,低頭抹去眼角一滴淚水,“說的是,房中原也是沒有浴桶的,昨晚我送好藥離開前也未曾聽他說要沐浴,更沒人給他燒水,也不知怎麼就……”越說越像鬧鬼。
“你沒有同他睡一個房間。”陸安然疑惑。
魏氏用手背貼了貼冰冷慘白的臉,“蘇蘇從昨天傍晚開始又發燒,且晚上伴著夢魘,我就陪了一個晚上,到天矇矇亮才給天翔熬藥送去,誰知道一個晚上就出事了。”
陸安然還要問些什麼,忽而背後傳來一道咳嗽聲,轉過頭去,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站在那裡,一張老臉冷厲,眼神尤其陰祟,直勾勾的掃過來。
魏氏甩出個帕子擦了擦眼睛,失掉的魂回來一半,嘆氣道:“我夫天翔遭此不幸,有勞小姐關心,婆母這邊還需侍奉,就不與小姐多說了。”
魏氏扶著老婦人離開,春苗看著兩人背影道:“住了兩三日頭一次看到尹家這位主母,聽說是個禮佛之人,成日裡與佛堂為伴,怎麼奴婢瞧著不像是侍弄佛祖,反而陰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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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到一半,聽得前面傳來田嫂破口大罵的聲音,“說你恬不知恥還真是黃鼠狼盯著雞,原先天天朝村長家裡跑,口裡說什麼和金氏是好姐們,哪個好姐們關著門跟人家男人說悄悄話?啊?”
走近了瞧見田嫂前面站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一身粗布棉麻冬衣,挎著個荊條編成的籃子,俏生生站在雪地裡,雖不五彩照人,卻也有幾分秋素若菊。
想來田嫂把剛才村長那裡受的氣全出在了這個女子上頭,一口氣不歇連滾炮的罵罵咧咧道:“什麼東西,才瞧見正兒八經的公子就趕不及送上門來,也不叫門前的狗撒泡尿照照自個兒一張臉,你配嗎?”
“魏氏打你那一巴掌真就忘了?褲腰帶綁不住的貨,長劍戳短劍,全身犯賤。”
後面的話太難聽,陸安然都聽不下去,那女子顯然也是忍到極致,憋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太過分了。”抹著臉跑開了。
田嫂罵的爽了,出了心中鬱氣,對著陸安然又是另一副笑臉,“姑娘別看她可憐,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
春苗好奇道:“她是誰啊?”
“她是隔壁王家村嫁過來的,丈夫前年死了,大家都叫她王寡婦。”田嫂神情中明顯帶著一絲不屑,“死男人的也不是她獨一個,卻屬她最耐不住寂寞。”
從田嫂嘴裡知道,王寡婦從丈夫死後就開始物色下一個靠山,眼光倒是不低,去年春還巴巴著村頭唯一的秀才不放,結果人家考上縣城裡的學府就不搭理她了。
田嫂右手背往左手心一攤,“可把家裡一點值錢的都賠進去,落個人財兩空,活該。”
這不,王寡婦自從見雲起來了尹家村,就又活絡起心思來,藉著送吃食來接近他。
陸安然眼睛掃過雲起那間房,心中了悟,來了個招桃花的。
“你說王寡婦和金氏的丈夫……”
想必是念起金氏導致她丟了一份媒人銀錢,田嫂笑臉一收,咬牙切齒的痛恨道:“金氏就是個禍害,活著和自己小叔子苟合,現在死了也不安分,想她婆母最看重門臉,哼,作一把好孽。”
等到田嫂罵完走人,旁邊冒出個不知何時來湊熱鬧的村人,搖頭感慨道:“這田嫂也真沒良心。”
陸安然不欲打聽別人家的事,春苗倒顯得興致勃勃,問道:“怎麼說?”
原來田嫂一家和金氏有些相像,因為家鄉鬧了災,夫妻二人投奔到尹家村的姑母家,姑母早年喪夫中年喪子就留了二人養老,這便住下了。
後來姑母去世,田嫂的丈夫出意外死了,留下她一個外來姓不受村中人待見。當時金氏和她走的近,特別是田嫂兒子生病,只有金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