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頁,正好抬頭,聞言一笑了之,“傷筋或可動骨,可若不動,又如何剔除腐肉,煥發新肌。”
龐經敬畏道:“丞相大人高瞻遠矚,屬下多嘴了。”
柳相知放下筆,將折起來的寬袖拂平,“有一事,蒙州境其他世家子弟如何?”
“安夏郡、蘭州郡兩位公子都考入了文政,明殊郡有一位進了禮樂,至於盛樂郡世子。”龐大人臉上似閃過一抹輕視,“進王都後,終日留戀煙花柳地,揮霍無度,結交了一群紈絝天天喝酒享樂。”
此等名聲極差之人,龐經覺得不該辱柳丞相耳朵。
柳相知端起茶盞,杯口觸及唇時,淺聲道:“進來王都不太平,你關注一下蒙州境幾位公子小姐,不可出亂子,至於雲世子……”吹了吹茶沫,“隨他去吧。”
“是。”龐經拱手退出房間。
柳相知看了眼桌上的字,杯蓋落上,‘咔噠’一聲,掩住了他嘴裡輕輕洩露的一聲:“陸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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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荒的,這次拿到入學貼的名門子弟居然也淘汰了一批,因此這件事鬧的沸沸揚揚,要不是朝堂還沒開,定然狀告到皇帝跟前。
因此當皇帝下旨舉辦恩榮宴,此番成功考入稷下宮的考生皆要參加時,朱雀街再次沸騰了。
八方客茶館裡,中年儒衫男子大噴口水:“……渾遊混日的不取,心性不佳者不取,平日作威作福者不取,妄圖以財勢壓人者不取。你們看看,這就是柳丞相接手稷下宮後新定下的規矩,可見他改正的決心。”
有人道:“聽說考核雖簡單,但一來出其不意,愚鈍又容易猶豫,瞻前顧後的肯定淘汰了,二來爬山枯燥,能堅持下來,不止心性,耐力也好,三來公平。”
馬上有人冷笑:“公平?參加者名門子弟百號人,寒門學子不過十來個。”最終能進入的,更是不到一隻手。
中年儒衫男子並不糾結於這點,對著眾人道:“最妙的一點,聽說上山就有迷陣,將不同的學子分開,隨機出現一人考核。”
“還有此等事情?”大傢伙顯然興趣來了。
“比如醫宗,說不定半路就見到個全身流血的倒在地上,你救不救,怎麼救,這便是考核的隱藏內容。”
在場的人全都感覺新鮮,“那考武的肯定是來個高手對招了,不過文試呢?難道來人吟詩作對?”
中年儒衫男子故作神秘一笑,“非也,文政考核是一塊碑。”
大家全都被吸引了注意,同聲同口的問道:“什麼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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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山,醫辨館。
陸安然對著面前兩具屍骨,有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入學第一課,把這兩具屍骨拼湊好。”雷翁攏了攏袖子,蹲在醫辨館大門口臺階上曬太陽。
說是兩具,實則大腿骨,脊柱骨,腕骨等等大大小小四百多塊混做一堆,想要完整的分離開來再拼湊好,所需功夫定然不少。
陸安然雖然對雷翁這麼不負責任的教學頗有微詞,但到底那張黑臉上故作高深的玄妙震住了她,讓她話到嘴邊,生生嚥了下去。
“陸丫頭,知道這塊牌子的意思嗎?”雷翁手指頭往上一戳。
陸安然仰頭:“不醫活人。”
雷翁忙擺手,“等一下,指錯了。”蹲著的姿勢往後挪了幾步,“那個,夜明珠夾著的那個。”
陸安然恍然:“醫辨館?”
雷翁清了清嗓子道:“辨,判也,斷是非黑白,洞察明瞭,從刀,懸於利器之下,以正其身。”抖一抖袖子,站起來,沉聲道:“為師今日讓你清楚,你非手握銀針懸壺濟世,但我們手中亦有洗冤照雪,撥亂反正的一把刀。
從今開始,你就是我醫辨館弟子,你要謹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