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子親自來祈願,不過帝丘離王都尚遠,皇帝又不可輕易離開,太子乃帝位繼任者,遂太子代替跪天。
東嶽真人食指在祈祝臺上的酒盞裡沾了沾,對著太子身上彈了三下,嘴裡念念叨叨一大段詞,這個儀式才差不多完畢。
然而道場要進行四十九天,這才算是問道開始。
不過後面不需要全程在場,看到東嶽真人和一群三元宮道長們各就各位,眾人用道家禮拱手後,一一從道場退出。
本來就嬌生慣養,鬆懈下來,學子們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邁也邁不開,讓小廝攙扶著才不至於丟人現眼。
明天學子們還得來聽道,好歹是有蒲團盤腿坐,不用全程站著。
陸安然腿腳痠澀,倒不至於邁不動路,她在蒙都也常常自己跑出去,比起大部分出門轎子代步的嬌貴小姐來,強了不知多少。
她跟著人流往外,忽然叫一人喊住。
“陸大小姐。”來人口吻中有驚喜,“聽聞稷下宮學子赴帝丘聽道,下官想著小姐定當也來了,剛才遠遠看到,不便打擾,現特來給小姐見禮。”
這邊談話引起其他人注意,大家看到一個穿著知府官袍的巴巴跑去給陸安然見禮,不由好笑又諷刺。
這官當的也真是糊塗,不給定安郡主見禮,也不給南宮少輔見禮,偏去找陸安然一個蒙都氏族小姐,難不成還想去北境吹吹沙子。
不管其他人如何想,這邊兩人倒真有幾分故人相見的歡喜。
陸安然漆黑的眼底亮了亮,“於知縣?”一看他官袍樣式,又道:“於知府。”
沒想到新上任的懷慶府知府居然是舊相識。
於方鏡擺了擺手,“稱呼而已,都一樣。”
“正六品知縣調任為從四品知府,怎麼能一樣。”雲起甩起玉骨扇,笑眯著桃花眼道:“於知府晉升得很快啊。”
於方鏡雖然不是蒙州境人士,但在蒙都多年,故而與這位風流世子也有過接觸,笑著搖頭道:“世子別笑話下官,下官有此晉升,還是託了陸大小姐的福。”
當日一案要不是陸安然出手,他可能就造了冤假錯案,再一想到稷下宮的人就混在蒙都之內,於方鏡差點沒嚇出一身冷汗。
“陸大小姐聰慧透頂,有驚世之才,能得小姐照拂一二,下官實在有幸。”
陸安然久離蒙都,見到於方鏡總感覺帶了點故鄉的情誼,連他那點油滑現在也不覺得多討厭。
雲起用玉骨扇拍了拍於方鏡的肩膀,“還是算你可造之材,不然這丫頭再照拂也白搭。”
於方鏡被他口氣中的親暱一驚,還不能琢磨更多,雲起又道:“誒?這麼說上奏摺誆騙本世子來這裡的也是你了?”
“世子……下官真不是故意為難你,這夜叉看不到摸不著,下官難辦啊。”
雲起一笑,“得了,本世子跟你計較還能跟皇上計較?”
於方鏡不敢搭這個話頭。
作為懷慶府知府事務一大堆,於方鏡簡單地恭維幾句,匆匆向兩人告辭先走一步。
“於方鏡這個人雖沒有大才,倒是看得清形勢,也能屈能伸。”雲起評價道:“你當場落了他的面子,但我從他身上看出他真心感激你,是個識時務的人。”
不怕蠢人,就怕拎不清。
他們兩走出山口,官員的車馬都不見了,沒想到那群稷下宮學子還都沒走。
“大家都累了,郡主說下面有個莊子,已著人前去通知,叫那頭備好午飯先吃了再回縣署。”南宮止看到雲起兩人眼中的疑惑,走過來特意解釋道。
從道場返回縣署車馬要半個時辰左右,去下面的莊子只要一炷香,學子們一聽說就走不動路了。
雲起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