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通目送陸安然一人一馬朝前,後知後覺地拍自己腦袋,“對啊,我有傷未愈嘛,不用衝在最前頭。”
到了分水嶺眾人下馬休整,南宮止拿了一張帝丘山貌圖給大家用手劃了一道,“你們就在這一塊附近活動,不要超過這條界限,太陽落山前回原地集合。”
陸安然從馬上取了水壺喝一口水,擰緊蓋子時雲起悠悠地走過來,貼著她耳後問:“無方跟來了?”
“嗯。”
“我就不跟進去了,你自己小心點,找好同伴沒有?”
陸安然視線對上孟時照,雲起看到了輕笑,“也是,除了她沒別人了。”
這是笑話她在稷下宮連個走得近的朋友都沒有。
他們兩人站一起隨口交談,在別人看來全然是另一幅場景。
杜蔓怔怔地望著那邊有些出神,直到楊雪兒呼喚她,同時楊雪兒也看到了,隨之輕蔑道:“大庭廣眾勾勾搭搭,不要臉,果然是不講禮儀的蠻荒地出來的人。”
“雪兒你不要這樣說,雲世子,他……”
楊雪兒斜睨她:“杜蔓,你不會是看上雲起了吧?”
杜蔓臉色一紅,“沒有,別瞎說。”
“只看外表雲起長得是很出色,可惜不學無術是個草包。”楊雪兒口氣多少帶著輕視。
杜蔓扯了扯楊雪兒的衣袖,“雲世子與我而言像天上人物,你何必為了我而貶低他呢。”
楊雪兒眼睛往下瞥,心裡呵呵一聲,這個杜蔓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嘴裡道:“他算什麼謫仙,南宮少輔英才偉略,才是世上少有。”
“噓!”杜蔓緊張不已,衝楊雪兒使眼色,“定安郡主在這裡呢。”
楊雪兒轉頭,對上定安郡主幽冷的眸子,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又不服氣,強撐道:“皇上既不下旨,少輔也對她無意,擺著當家夫人的做派給誰看呢。”
雖然如此,到底不敢說太多,王都城無人不知定安郡主是個小心眼。
而定安郡主這邊,顯然也從楊雪兒的眼神中意識到什麼,紅唇冷冷一勾,手裡馬鞭一圈圈繞在掌上,眼神陰毒——等她收拾完陸安然再來收拾這個小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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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片丘陵錯落有致,昱月十八泊散佈期間,若從上往下俯視,當是一幅美景。
只可惜身處期間的陸安然感覺不到,草類植被茂盛、樹木參天,陽光穿透縫隙,堪能行路,視野卻不好。
兩人結伴,孟時照心不在焉,雖看透父親虛偽偏心,心中也暗自下定決心,可她身為孟家女,其實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掌握,更何談其他。
她不屑後院鉤心鬥角,但又無法擺脫,就如現在所處的地方,怎麼走也走不出去。
“我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情。”陸安然驅馬到她身邊,側眸而視道:“早上你和孟大人的談話,我無意中聽到了。”
孟時照揮開腦中煩躁,勾了勾唇角,笑意疏淡:“明知說了兩人都困窘,你當真如此誠實。”
陸安然眼眸稍垂,彷彿還不嫌不夠難堪,又道:“還有前兩次你和孟芝遇見,恰巧我也在場。”
孟時照真真實實一愣,後回過味來神色變得複雜。
山風颳在陸安然臉上,錦布浮動,她一雙眼睛漆黑沉靜,如水洗過般乾淨明亮,“我無意冒犯,只是碰巧遇上,今日告知於你,是我認為雖然不是故意,但到底聽了你的家事,說聲抱歉。”
好一會兒,孟時照緩過來,笑容轉為諷刺,目光看向前方道:“姐妹不合,父女爭執,讓你見笑了。”
陸安然搖搖頭,語氣平淡道:“人性百態,萬般滋味,皆是生活。”
孟時照見陸安然這般坦然,神色間沒有一點好奇,也不欲追問下去的樣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