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食指指骨劃過陸安然眼角,“哭過了?”
“沒有。”陸安然搖頭,“人死了,哭和笑她都不知道。”
雲起:“說得不錯,死者感知不到,悲傷都留給了活著的人。”
“可不是嘛,奴婢看那位馬老爺半條命都快沒了。”春苗自己個兒沒照鏡子不知道,眼睛都快腫成核桃了。
陸安然看向雲起,“要去哪裡?”
“此話怎講?”
“如果不是有事特意等在這裡,你怎麼不去府裡頭坐著。”
雲起輕哼,“小沒良心,難道本世子不能無事特意等等你,只為了早見那麼一小會。”
春苗讓兩人間的氣氛肉麻得不行,“奴婢先回去沏茶,世子您愛喝的彭山霧茶還有小半罐。”
“先別忙。”雲起擺擺手,“讓你家小姐說對了,我們還要出門,茶不用泡了,預備些小點心吧。”
馬車停在巷子外面,進去坐下後雲起略無語道:“你猜袁方那老小子幹了件什麼事,叫人堵住前門不算,自己偷摸盯著後門口,我一出去就讓他逮個正著。”
陸安然都能想象袁大人得意又‘無恥’的模樣,“查案的事你不是都扔給蔣司事了?”
“他要問我借個人。”
“誰?”
雲起伸出手指頭往陸安然的方向點了點。
陸安然詫異,“我?”
“確切點說,想透過你請雷翁出山。”雲起單手擱在矮桌上,把玩手裡摺扇,輕描淡寫道:“如今你已知道雷翁不是仵作那麼簡單,只是多年前開始他就不給人治病,那次出手救鳳傾,還是因為當初宣平侯對他有恩。”
陸安然雖然拜在雷翁名下,實際上半年多來相處的日子沒幾天,更談不上了解,因此對雷翁的事蹟很有興趣。
雲起道:“具體的不知道,只說那恩惠並非針對雷翁自己,而在於你師兄蕭疏。”
陸安然眉頭微擰,怎麼又扯到師兄身上。
“反正十幾年前你也知道,事情複雜得很,估計本人一時半會都說不清,就別提我們這些門外人了。”雲起一筆帶過,著重說現在,“雷翁的醫術如今知曉的人不多了,但袁方肯定是知道的,這個案子鳳家和湯家各執一詞,關鍵在湯淼重傷昏迷,如果他醒了,不就一切明瞭真相大白。”
陸安然回過神,“袁大人希望雷夫子出手給湯淼看病。”
“不錯,但雷翁雖明面上沒說過日後不再治病救人,事實上這麼多年來他只出手過一回,便是七月三十佛盛會。”
雷翁這人能十年如一日待在雁山頂上,除了周同幾乎不與活人來往,可見他性情古怪,常人不好接近。
“你也看過雷翁治病,他那一手銀針走穴無人能出其右。”雲起說完,又保守加了一句,“你師兄應該不差。”
陸安然弄清楚來龍去脈,說道:“夫子若是不願,我不會強人所難。”
“雷翁不好請,這不是還有一個蕭疏嘛。”雲起手上的扇子轉了一圈迴歸掌中,“蕭疏遊歷在外多年懸壺濟世,病人哪裡看都可以,不差湯淼一個。”
陸安然有些為難,湯淼不是普通病人,既然御醫都束手無策可見其症狀定然不同一般,而且一旦牽涉進兩家渾水,可就不好脫身了。
雲起自是考慮過這些,“先看看情況,即便你我不去提,但凡知道他們兩人回王都,總也有人上門去問,與其兩眼一抹黑,不如你先把事情說明了,介時拒絕也好找個由頭。”
陸安然這才應下,“也好。”
馬車停下,不是雁山腳下也不是湯家,而是京兆府衙門。
兩人沒有走大門,從側面的角門進去,早有人提前候著,“大人讓小的帶路,世子爺,陸姑娘,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