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令月,時和氣清,原隰鬱茂,百草滋榮。
暖風吹綠江南,百花盛開,春芽吐翠,一派生機盎然。
百姓們很健忘,或者說更關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至於兇殺案或者鬧鬼傳聞,也就成了街頭巷尾可有可無的閒話。
倒是宮裡先後兩個宮妃暴斃,又接連顧家的長子突然病死,成了八方客茶館說書人的新料,隨便編排一下,就是纏綿悱惻、求而不得的痴男怨女。
只是沒說上兩天,說書人突然不見了,再出現大家面前是十天後,卻再也沒敢提過這樁。
陸安然和無方走在路上,腦中想著水白蓮的話,“不,你錯了,除了白家把一條蟲子視為家族榮辱,我想世上再也沒有人喜歡養蟲子吧?”
白家好好的一戶人家突然都死了,官府自然要過問,不過得知白家人居然私底下養蠱,知縣受了好大的驚嚇,直言:“幸好蕭醫者及時發現,否則這一旦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本官難辭其咎啊。”
最後官府派人一把火燒了白家,對外說辭一律為——
“白家夜間走水,一大家族的人被困在火場,最終釀成悲劇。”
陸安然不知道水白蓮有沒有說實話,不過很明顯白家這條路走不通,只能寄希望於雷翁那裡能發現點什麼。
無方抱劍始終落後陸安然半步,看到有一頂轎子差點擦撞到陸安然,她及時攔住陸安然避開。
走了沒幾步,又看到轎子在前面,從裡面走出一個藍衣女子,她正側頭和侍女說什麼,隨後兩人走進了一家鋪子。
看派頭該是某世家小姐,但陸安然瞧著眼生,從未在各種場合見到過她。
王都城公子小姐諸多,陸安然沒有放在心上,結果又看到兩個面孔面熟的女子相繼進了那家布莊,她才帶著一絲好奇抬頭望了眼,原來是奇珍樓。
奇珍樓裡面首飾新穎,更難得在於可以定製獨一無二的一份,之前雲起就用一塊完整的好玉切割做了一整套玉飾,其中一支玉釵正戴在陸安然頭上。
還有一點,王都城小姐們出嫁前去奇珍樓預定首飾,似乎已經成了一股風氣,陸安然就在樓前碰到過蘇湘湘,當時春苗說蘇家用十二顆海珠讓奇珍樓首飾匠鑲嵌在出嫁的鳳冠上,可惜最後也沒派上用場。
陸安然無意進去,和無方從樓前經過,不巧聽到裡面傳來的爭執聲。隨便往裡掃一眼,吵架其中一位正是剛才見過的藍衣女子,對面另一個是孟芝。
剩下旁邊看戲的一位,是陸安然許久沒見過的永寧縣主洪芙。
孟芝和陌生女子不知為何吵起來,前者揚著下巴盛氣凌人,後者面紅耳赤,咬著下唇幾分楚楚可憐。
永寧縣主把玩一枚蝴蝶形狀的髮簪,眉頭微微皺著,和身邊侍女說了句什麼,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去了二樓,顯然和這兩位不是同伴。
陸安然快走幾步離開這個是非地,轉頭問無方,“你可聽見他們鬧什麼矛盾?”
練功的人耳聰目明,無方恰好聽見幾句,便道:“似為了一件首飾,孟小姐好像先看中了,但另一位搶著先付了銀子。”
陸安然有些不能理解,首飾這麼多何必爭執,“對面的小姐眼生,是哪家的?”
無方淡道:“廣平伯府。”見陸安然眼底有些茫然,多解釋了一句,“廣平伯府雖有爵位,但這一代的家主不成氣候,之前在昌平府任職,如今剛被調回王都,任從五品戶部員外郎。”
陸安然點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
人群忽然湧動起來,紛紛往兩邊躲,無方拉著陸安然跟著到了人群后方,剛剛站穩,見到十幾匹馬風馳雲卷的經過。
為首者身姿挺拔,肩膀寬闊,腰部緊繃,身體流暢而有力,背上披著黑色披風,來去速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