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為雪莉檢查起來。不一會兒,他便俯身開啟所攜藥箱,取物,矯位,固定。片刻之間便已將雪莉的斷臂縛上夾板,一整套動作嫻熟之極。
“先生,這位小姐的右前臂骨折,並伴有一定的肌肉拉傷。雖然並沒有什麼大礙,但還請按時服藥。”中年醫生一番忙碌之後,從箱子裡取出幾包藥物放在床頭,擦了擦額上的汗,道:“過一段時間我會來幫她拆掉夾板,晚上睡覺時請讓她稍微小心一些。”
林野望著雪莉猶自閉合的眼簾,問道:“她是不是被注射過什麼藥物?”
“應該沒有,先生,要知道有時候受到太大的驚嚇,或是精神刺激,都會導致人長時間處於昏厥狀態。這位小姐的脈搏雖然微弱,但卻很穩定。依我看,到早上就應該能醒過來。”中年醫生猶豫了一會,滿面愁苦地道:“先生,我……我可以回去了嗎?兩個孩子還在家等我,我的妻子剛去世不久……”
“當然,您可以回去,非常謝謝您的幫助。”林野開啟房門,對著不遠處的黑火漢子微笑道:“麻煩你。”
“林先生,要不要……”黑火漢子讓過千恩萬謝的醫生,於門口用國語問道。
林野微微搖頭,道:“不用了,讓他知道在和誰打交道就好。這塊地方,我們應該呆不長。”
“是。”黑火漢子恭敬地欠了欠身,跟在醫生身後行去。
透過集結交錯的鋼鐵管道縫隙,依稀可見空中高懸的那一輪清月,正漸漸被幾朵暗黑色的流雲所遮掩。皓潔的輝芒消失殆盡後,無邊無際的黑暗重歸大地,將世間萬物,盡皆無聲吞噬。
林野默默望著渾濁而寂然的夜空,伸手欲將門掩起時,動作卻頓了一頓。
“林先生,麻煩您隨我過去一趟,老爺子要見您。”一條筆直挺拔的身影遠遠而立,低聲喚道。
林野回身掠了眼昏睡中的女孩,邁步而出,反手將門掩起。行至前方正在等候的漢子身邊,平和地道:“請帶路。”
“還記得我都說過些什麼嗎?這麼長時間不見,本事見長啊?”陳進生依舊獨坐於那張寬大的鐵椅之上,神色中隱隱帶著一絲惱怒。
林野頗為尷尬地道:“進生叔,我一個人行動,會方便一些,沒有要隱瞞您的意思。”
陳進生重重地哼了一聲,面如寒霜地道:“若不是有幾個黑火隊員還算機靈,你一個人要怎樣去對付那些警察?用拳頭去打直升機嗎?”
林野默然不語,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老人。歲月的流逝,已將他銳目中的殺氣逐漸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睿智深邃的光芒。正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將自己從遠東馬戲團中帶出,引領入人類社會。與那時略有不同的是,現在老人投來的目光更為柔軟溫和。裡面,似乎有著一種叫作親情的東西存在。
“文人是恃才傲物,依我看,你現在倒像是恃武傲物!今天救回了一個女娃子罷?等天亮就帶著她走,馬上給我滾回臺灣去!”陳進生幾乎是咆哮著道。
“進生叔,沒有做完一些事情之前,您知道這不可能。”林野冷冷地丟下一句,轉身行出,到得門口處時身形略頓,頭也不回地道:“您年紀大了,說實話,我不放心。”
“混帳!你給我回來!簡直比牛還要犟……”陳進生勃然大怒,只將鐵椅扶手拍得“吱吱”呻吟不已。眼見著這倔強驕傲的年輕人愈行愈遠,他的喝罵聲卻漸漸小了下來,目中暖色一閃而過,無奈地哼了一聲:“小兔崽子,怎麼跟我年輕時一個脾性?”
金色而暖洋的陽光,自鐵皮屋頂的縫隙間絲絲投進,溫和地披灑在雪莉的頰邊,額前。她臉上每一根細小的汗毛,都被染上了微微的金黃色,原本蒼白的臉色,也似乎由於溫暖,而帶上了淡淡的嫣紅。
林野木直地坐在床前,凝視著這個天使般可愛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