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麼呢?”
又過了許多天,酆都常年陰沉,她也不曉得是過了多少時日。直到城門口,來了幾個道士。
看著狼狽的他們半晌,脫口而出,“是洛浦和那個豔鬼?”
結衣費力地抬頭,模模糊糊中,似乎看到了當日追殺她和洛浦的道士。她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只好爬過去,弱聲求道,聲音沙啞,“你們救他吧,要我做什麼都好。”
這些日子,只要有路過的,她便都要求一遍。什麼臉面,才是不重要的。
此次她本也沒抱希望,誰知那幫道士沉默許久,為首的輕聲答,“好。”
剎那間,天地有了暖色,大地復甦。
☆、長行
滄州古郡,夜深霧重,打更的年輕人走過,敲鐘銅鑼,手上燈籠映出的火光,照在牆上,搖曳明滅。已經很晚了,城裡大數人家都已入睡。他睡眼惺忪,轉頭也正打算回家睡去。
突然瞪大眼,面露驚豔地望著前方。
幽藍色的濃霧裡,一個紅衣女子妖嬈步出,眼兒媚,踏莎行,腰肢款擺,這副媚姿,便是瞅上一眼,打更人從心頭開始發酥,立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
她走到打更人面前,眼底輕含露骨媚笑,伸手摸他的臉,笑道,“奴家趕夜路走了很久,相公行個方便罷?”
“如、如何方便?”手中燈籠、銅鑼掉地,打更人咽口唾沫,望著女子衣衫半解下的酥胸軟如輕雪,湊過來的朱唇,含著絲絲芬芳氣息。
“……這般方便……”女子柔聲,手搭在他肩上,本是柔媚的笑臉,下一瞬,眉間的硃砂驀然血紅,臉上也勝出猙獰怨氣,手指伸長,掐進打更人的胳膊上,鮮血汩汩滾出。
打更人腿發軟,想要逃跑,卻才發現身子連動都動不了,只有乾燥的嘴唇能喊出微微兩句,“救、救命!”
“放心,官人,”紅衣女子臉上的怨氣遮住了她的絕世芳容,聲音裡的笑更讓人心酥軟,一口香甜的氣,暖暖地噴在他耳邊,“唔……這裡,沒有旁人能救你……”
城門下的陰影處,衣衫凌亂的女子緊緊壓著粗布濫服的年輕人,即使走過去,也只會以為在行什麼香豔之事。
“救、救命!”打更人的呼喊聲緊促淒厲,像被人掐住喉嚨般,那樣駭然。
一道金光打過來,女子一聲輕呼,被力道扯到一邊地上,許多符紙在她周圍排開陣,許多個道士把她圍在中間。女子長髮披將而下,嘴角溢位血絲,手撐在地上,半晌沒動。
出手救人的道士向前走幾步,對害怕得腿軟的打更人行個禮,“小哥莫怕,貧道乃青雲山青雲觀的大弟子,追這隻豔鬼已經許久。今日小哥受驚,實是我等的過錯。”手中拂塵往後一掃,介紹,“他們都是貧道的師弟。”後面一干道士集體含笑行禮。
那打更人咽口唾沫,見危險解除了,才顫聲問道,“青、青雲觀?是滄州不過百里的那個道觀?”
“不錯。”
“啊……我們都以為那個道觀是騙吃騙喝的,原來是我們錯怪了,”打更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眼睛一直不敢看那個被捉住的女子,“師父們是要進城化緣吧?今天已經晚了,不妨先到我家?等明日……”
“不必麻煩了,”仙風道骨的笑容,超乎俗世外,“我們先要把這個豔鬼帶回道觀,請師父處理。麻煩小哥了。”
一直聽他們說話的豔鬼,摸摸嘴角的血跡,微微發笑。
離她近的小道士低怒,“你笑甚?”
“一群欺世盜名的道士,難道還不夠好笑麼?”豔鬼眼中全是嘲諷之味,呸地往地上吐一口,“我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洛浦會判師下山!這種地方,呆不呆有甚意思。”
不錯,這豔鬼,正是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