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銳第一次遇到這種棘手的人,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什麼感覺?”Beverly神父好奇,“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他不在你身邊時是另一副樣子,他有很多事瞞著你,但明明你們才是最親密的人——是什麼感覺?生氣?憎恨?厭惡?”
丞銳看著他的表情,覺得很奇妙。
這個中年男人的臉上是十分純粹的好奇,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可是丞銳清楚,事實並不是這樣,這個人是遺落地獄的主人,他是許多人的噩夢,他掌控著一個龐大的黑暗世界。那麼他對這件事的好奇……又是為什麼?
丞銳反問他:“你呢?你是什麼感覺?達西不僅是想逃離這裡吧?如果我猜得沒錯,他還想置你於死地,你是什麼感覺?”
Beverly神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問:“白川起初也想置你於死地,你那時候又在想什麼?”
丞銳發現繼續這樣互相提問是不會有結果的,想了想,便坦率地表示:“我那時候覺得很有意思,就想看看他到底要怎麼殺我。”
Beverly神父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丞銳勾起嘴角,摸著自己的手指,低笑一聲,道,“然後發現無論他想做什麼,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他這個人就好了。”
“即使他要殺你?”
“他想殺就殺吧。”丞銳無所謂道,“反正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可我有點想讓他得逞呢。”Beverly神父忽然道。
“……”丞銳眨了眨眼,做了個疑惑的表情,“什麼?”
Beverly神父神態自若地喝了口白蘭地,緩緩道:“我說,他想殺了我,而我不介意滿足他這個願望。”
丞銳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耶穌受難畫像,重新將目光落到Beverly神父身上,難得有了開玩笑的心思,真誠道:“上帝的啟示?”
Beverly神父莞爾一笑,搖頭道:“不,是我個人的意願。”
丞銳終於有了點正經的模樣,對這件事的興趣濃了許多:“哦?為什麼?”
“大概是自己創造出來的人,總希望他能萬事如意。”
“創造……”丞銳琢磨著這個詞,覺得十分微妙。他想了想,道,“你和達西長得並不像,所以……所謂的創造指的是?”
“啊,這個故事……我想可以等人到齊了再說。”Beverly神父重新為自己倒了半杯酒,悠然道,“我們不妨重新討論我的問題。被欺騙和背叛的話,你是什麼感覺?”
“對我來說,會懷疑,會憤怒,會嫉妒,但是……這只是我的情緒而已,對結果並沒有什麼影響。”丞銳倚著沙發,從容而自信,“不論他做了什麼,他依然是我愛的那個人,只要他不離開我,我可以容忍他的不誠實。”
“Always?”
“Always。”
Beverly神父沉默了一會兒,靜靜地打量著他,丞銳無疑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即使在人才濟濟的S級家族裡他也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人們對他的認知似乎很少與沒有理智扯上關係,即使他們在別墅里正面接觸過一次,Beverly神父仍然認為丞銳是一個敏銳而狡猾的人,所以丞銳的回答有些令人意外。
“正常人不是應該把白川抓回來弄死嗎?”他問道。
丞銳託著腮,眯著眼道:“我當然會把他抓回來。”弄得他欲生欲死。當然,後面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Beverly神父笑道:“我果然還是更喜歡你。”
丞銳反問:“我以為是陸雅。”
“啊,我和陸雅……信仰不同,恐怕在很多事情上有些分歧。”Beverly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