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停在他頸側。
唐齊睜著一雙變為墨綠色的眼,定定地看著他。
他腦子有無數噪音在響,對梁蒙這番話聽不分明,他只是直覺下不了手,身下的這個男人,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灰色的眼睛裡有著他此時令他茫然的深情與溫柔,那雙眼裡泛起層層水光,忽然有淚水自眼角滑落。
唐齊一怔,他有些無措地將刀片收回去,身體還在躁動,可是嗜殺的慾望似乎消失了。
梁蒙看他動作鬆懈,小心翼翼地探出手,與他十指相扣:“唐齊?你還好嗎?”
“……”唐齊看著他,沒有動作。
梁蒙將他的另一隻手也握住,湊在自己唇邊,吻著他手上的翡翠之瞳,認真道:“我是梁蒙,你的丈夫,還記得嗎?”
唐齊的目光從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移到另一邊,果然在梁蒙的左手上也發現了同款的戒指。
凌亂的記憶碎片忽然襲來,他痛呼一聲倒在梁蒙胸前,身上的傷口又深了。
“唐齊!”梁蒙驚叫。
唐齊再次出現痙攣,嘴裡斷斷續續地喊著他的名字:“梁蒙……梁……梁蒙……”
“我在。”梁蒙緊緊抱著他,將他瘦弱的身體緊緊包裹。
白川舉著針管,低頭看著他們:“看來不用打鎮定劑了。”
就在此時,門砰地一聲被踹開,七八個全副武裝的蒙面人闖了進來,將他們團團圍繞,命令道:“不許動!”
白川長嘆一口氣,扔了鎮定劑,看著他們道:“能幫我朋友找件完好的衣服嗎?”
對方自然不會這麼好心,所幸梁蒙穿了外套,脫下來將唐齊緊緊包裹好。三個人被帶到另一個地方,身上武器盡數被卸去。白川毫髮無傷,但唐齊卻是傷痕累累。梁蒙將他牢牢抱在懷裡,眼睛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一直低著頭和他說話:“傷口是不是很疼?你好像在發燒……頭疼嗎?”
唐齊摟著他的脖子,靠著他的肩膀,閉著眼不說話。
“唐齊,你說話……你這樣我心慌。”梁蒙幾乎有些顫抖地求他。
唐齊半掀開眼皮,慢吞吞道:“我又沒死,你心慌個屁。”
“你搞得渾身都是傷還不許我心慌了!”梁蒙又怒又心疼,想罵他又不捨得,氣弱道,“你就不能乖一點嗎?”
唐齊看他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長嘆一口氣,伸手撫上他的臉,艱難地湊過去親了親他嘴角,安撫道:“我還有用,他們不會讓我死的,放心吧。”
梁蒙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可是看著他現在的狀態,簡直像個一碰就碎的瓷器,哪裡還顧得上問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滿心滿眼只剩下心疼。他低聲問:“藥膏有用嗎?不是說高效癒合?為什麼你身上還在滴血?”
“又不是魔法,哪有瞬間見效的?”唐齊白了他一眼,重新闔上眼,輕聲道,“我睡一會兒,補充下體力。”
梁蒙點了點頭,雖然揪心,依然將他牢牢抱在懷裡。
他們在這座地下堡壘裡繞來繞去,最終被帶到一個小教堂一樣的地方。守衛將他們推進去後就緊緊關上了大門。
裡面的確是一座小教堂,正前方的耶穌造像古樸精緻,耶穌像下是牧師傳道的講臺,教堂兩邊都點滿了燭臺。而在兩側,有許多緊閉的門,不知通往哪裡。與一般教堂不同的是,這個大廳裡只有一張五米長的木桌,上面鋪著精美的古典桌布,周圍環繞擺放著十張木椅。而在桌上,並排放著十幾支鋼筆、一臺薄薄的電腦和一本畫冊。
白川與梁蒙對視一眼,一起朝桌子走去。
梁蒙將唐齊放在其中一張椅子上,手摸上他額頭:“還在發燒?”
白川拿起桌上的畫冊,一邊看一邊對他說:“他受傷那麼嚴重,發燒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