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凳放在馬車邊,“黃相公,請。”
黃春輝伸手向後,握住馬韁,“老夫坐不慣馬車!”
“大膽!”
鏡臺的樁子喝道……對於他們而言,黃春輝就是個過氣的臣子,此刻和一個混吃等死的百姓沒什麼區別。
“罷了!”
車簾一動,王守出現。
荒荒牽了一匹馬過來,王守上馬,“黃相公,請。”
二人策馬而行。
“陛下令朝中群臣議事,議的是北疆之事。北疆有人預謀不軌……”
黃春輝耷拉著眼皮。
王守看了他一眼,“黃相公家中兒孫不少,咱已經尋到了幾條罪證,黃相公莫要做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站穩了,站好了地兒!”
“嗯!”
“要保重才是。”
這話,威脅之意十足。
你老了,自家不要命不打緊,兒孫的命要不要?
黃春輝點頭,“嗯!”
朝中正在批判楊玄和北疆。
皇帝沒來。
一個臣子口沫橫飛的在衝著大夥兒噴口水,“楊逆本是獵戶出身,是陛下仁慈,給了他出仕的機會,給了他步步升遷的機會。
可此獠狼子野心,早就心懷不軌。
看看他在北疆幹了些什麼?打壓良善,倒行逆施。
不經長安點頭就擅自攻伐,若是北遼大舉進攻……誰的錯?”
他喋喋不休的說了許久,直至黃春輝進來。
“老夫,說完了。”
國丈看了鄭琦一眼。
皇帝震怒,派人去查羅才,可查不到半點可疑。
但北疆那邊的捷報在長安引發了轟動,楊玄的名聲一下就變好了。
如何應對?
南疆捷報這個主意沒法繼續下去了,弄出來就是東施效顰。
王守提及了黃春輝。
唯有黃春輝能壓下楊玄的威風。
只需黃春輝說一句,就頂得上這群臣子討伐楊玄半年。
皇帝點頭,王守帶著人去辦事兒。
此刻,王守站在門外。
看著鄭琦起身,說道:“楊逆不奉詔,形同於叛逆。此次更是不奏報便出兵,黃相公以為如何?”
王守站在那裡,嘴角微微翹起。
他的人正在外面蒐羅王春輝的兒孫,只需弄到一人,就能逼迫這條老狗就範。
一個樁子急匆匆的趕來,附耳說道:“黃春輝的兒孫都在家中,無一人出門!”
王守瞳孔一縮,隨即冷笑,“咱已經和他說了,此次但凡敢逆了陛下之意,回頭就蒐羅罪名弄他的兒孫。他可敢!?”
他笑的愜意,看著黃春輝走過去。
佝僂著脊背,不時乾咳幾聲。
黃春輝面對群臣。
左相破天荒的對這位老友微微搖頭。
暗示他,暫且沉默。
黃春輝耷拉著眼皮。
“人一輩子要做許多事,你往前走,再回頭看,對之前做的事多會後悔。
心想,我若是如此會更好,若是如此會避開那個錯處……
人老了,坐在家中庭院裡,手中捧著一杯茶,想著自己一生經歷之事,不住的唏噓,不住的懊悔……老夫也不能免俗,在家中也是如此。”
這些重臣大多年歲不小了,都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這話中,帶著妥協之意。
國丈看了一眼殿外的王守,第一次對這條皇帝圈養的瘋狗露出了笑臉。
幹得好!
黃春輝開口攻擊楊玄,北疆軍民便會動搖信念,隨後長安再度施壓,北疆就亂了,楊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