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發抖,沒人敢抬首偷窺那白衣女子緩步離開天牢,更是無人能看見她在笑,那樣的容顏悽美如夜間綻放的曇花,而那笑卻是扼殺她一切芳華的利劍。
此刻的她沒有目標了,如今的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哪裡還是她的容身之所了!
然,心還是為她找到了一處地方,一處傷她至深的地方!
虛無的步伐竟然帶她來了西殿偏側的那塊寶地,待她回神發現時明月已是高掛夜幕之上,天黑了。
她止步看著眼前的一切景物,天旋地轉的感覺隨之而來,原本木訥流淚的她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委曲。她放聲哭著,淚眼婆娑卻看得清楚,這裡就是他染血的地方啊!可是她卻將這裡忘了三年,整整三年啊!
她知道他不會再等她了,更是不會原諒她了!
若是心能再痛些,若是此刻自己趕去找他,他會心軟嗎,會嗎?
她握緊著自己的衣襟緩緩蹲下埋首用力哭泣著,她知道錯了,真的錯了,而他會給她一次機會嗎?
這樣的悽慘哭聲讓人聞之落淚,夜下薄如蟬翼的身影讓人見之心碎,路過這裡的宮女太監見狀不敢上前打擾,只是站在不遠處看著深怕她做傻事,而另一個則急忙去通知奕皇。只是那個太監沒有找到玉熙,不得已他只能去找玉恆,身為東鸞之首他們這些奴才很是怕他,可事出緊急也只能硬著頭皮去稟告了。
一路上小太監行色匆忙只顧快快跑著,壓根沒有看見拐角慢步走出的玉琪,一個無心,一個心急,兩人就這樣冷不防地撞在了一起,本就心情不好的玉琪被他那麼一撞火焰頓起怒吼道:“狗奴才,找死!”
“陛下饒命、饒命!”小太監真是倒黴了,大晚上的遇上這等事。嚇得跪於地上瑟瑟求饒。
“既然這雙眼睛看不見路,留它何用!”玉琪心中的火氣難滅,話語殘忍。
“饒命,奴才、奴才無、無意冒犯,陛下饒命、弈後孃娘、奴才……!”小太監哪還能說得清楚,剛才玉琪的怒話擺明就要他的那雙眼睛,他嚇都嚇得語無倫次了。
“弈後?把話說清楚!”玉琪一聽到事關於芊雪的,火勢稍稍弱了幾分關切問著。
小太監得瑟不止又不敢斷語,硬是忍著顫音一口氣將剛才看見的說了出來。而玉琪聽後臉上大變,本就冷霜的俊顏更是駭人,小太監心中暗想今夜自己小命怕是難保了。然,玉琪聽到這樣的訊息哪還有閒情來管他,遂邁著腳步急色而去。
凌厲的哭聲在這四周迴響,而今又有誰能懂她?紫嫣罵她貪慕虛榮、萱萱咒她不得好死,她們希望她不得善終,這些犀利話語都比不上此刻她看著那乾淨空地的心、來得疼痛。
她竟然忘了這裡曾經有著他的血,忘了這是他最後一次躺有溫度的地方,這一切都讓她忘了啊!
這樣的錯不可饒恕,這樣的忘情讓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她們說得對,她該死,可為什麼她還活著?
嚥氣的哭聲沒有方才那麼肆意了,她苦累了,可是眼中的淚依舊不斷流著,好似她的那雙眼是一方碧湖,只有湖中的水乾涸了,她才能止住不哭。
玉琪行色慌忙地趕來,他看著那個背影、那個蹲坐在地肆意哭泣無措的身影是她啊,是他心中一直記掛三年的雪兒啊!
她終於想起了從前,終於成為了真正的雪兒,可是這一刻,他竟也開始希望她能忘記,徹底忘記……
芊雪一手依舊緊握著胸口的衣襟,一手撐著地面緩緩起身,然而,在她轉身時她看見了他——曾經說過會記得的男子!
兩人深深對視著,心中滋味卻都如波濤翻湧,痛意有增無減。
“玉琪!”芊雪嗓音沙啞喚著他的名字,他等了三年一直期待她能再次喚他的名字,今日他如願了,可是卻怎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