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的,這時若有人登高一呼,民間焉能不應者雲集?”
朱厚照怔了怔。臉上頓時露出羞慚之色。
霸州造反論其本源。終究還是他這個皇帝用錯了人而致。說到底,這是他朱厚照的責任。
錯已犯下,但造反還是要剿滅。皇權是不容挑戰的。
朱厚照的心思已沒在面前的麻將牌,怔怔盯著手裡的瑪瑙麻將出神。
“聽你的意思,似乎對許泰剿滅反軍沒有信心?你覺得許泰會失敗?”
秦堪苦笑道:“臣只是覺得陛下和內閣以及朝中諸臣太小看霸州反軍了,輕敵必然導致縱敵,許泰將軍或許應該更小心一些才是。”
朱厚照若有所思,沉吟半晌,道:“若許泰這次出師不利,朕便任你為總兵官圍剿霸州吧,有你出手,必旗開得勝。”
“臣敢不應命。”
朱厚照漫不經心打了一張牌出去,神情忽然有些猶豫,訥訥道:“秦堪,朕……朕最近在京師城裡閒逛,認識了一位女子,第一眼見到她,朕便六神無主,只覺得……只覺得……”
“點炮!大三元,陛下,給銀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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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品是個問題,它直接反映了人品,教牌品不好的人打牌簡直等於挖坑埋自己。
朱厚照年歲漸長,但牌品卻沒有一絲長進,輸銀子的後果是他直接掀了牌桌,罵罵咧咧地走了,臨到最後秦堪也沒問清楚他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
三日後,錦衣衛從霸州傳來新的軍報,唐子禾和張茂攻佔霸州後廣貼安民告示,並數落朝廷盤剝虐民,朝堂君昏臣佞等無數罪狀,霸州百姓果然應者如雲,反軍人數從最初的五千餘眾赫然增至七萬餘,霸州,河間,真定三府皆破,三地連成一片,反軍其勢已壯。
朝野震驚,內閣廷議後向霸州增京營兵馬四萬,朝廷王師共計九萬兵圍霸州,總兵官許泰向內閣呈送軍令狀,誓將反賊首領唐子禾,張茂,趙鐩,刑老虎,楊虎等人盡數全殲。
朱厚照和朝中諸臣似乎對許泰充滿了信心,收到許泰的軍令狀後,朱厚照下旨溫勉,並賜黃金百兩,絲帛百匹。
朝野對許泰的信心自然不是盲目的,許泰有驕傲的資本。
弘治十七年的武科狀元,宣府領兵與韃子作戰四年,無論是理論還是實戰,許泰都有著豐富的經驗,大明一朝自洪武太祖開國後,名將被殺戮了一大批,永樂以後大明名將凋零,萬千矮子裡面拔高個兒,滿朝文武左瞧右瞧,發現諸多矮子裡面許泰最高,不由分說便將信心和希望寄託在他身上。
君臣滿懷信心之時,唯秦堪最悲觀。
他和許泰並不熟,但他熟悉唐子禾,這個女人在天津時便從他的層層圍剿中逃出生天,短時間內又聚集了三千眾兵馬繼續與朝廷相抗,並很快威震霸州綠林響馬,果斷出兵攻佔霸州城,須臾之間彷彿撒豆成兵,數日內將反軍擴大至七萬多人,如此逆天的本事,若說許泰能將她輕鬆殲滅,秦堪委實不敢抱多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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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寒風夾雜著雪點呼嘯而過,凜冽如刀。
滿身不自在的秦堪披著厚厚的貂皮大髦,一臉無奈地走在京師的街頭,旁邊的杜嫣卻神情興奮,歡欣的目光掃視著街道兩旁,一雙玉臂緊緊抱著秦堪的胳膊,夫妻二人的左右兩側全是侍衛,前面卻赫然是風流才子唐寅。
今日唐寅的模樣委實跟“風流才子”沒有半分關係,他走路時半弓著腰,一臉討好的笑容走在前面引路,情形如同漢奸二鬼子引皇軍進村似的,連秦堪都恨不得一腳把他踹得遠遠的,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