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探聽反軍說話,聽到一個驚天秘密,原來逆賊朱宸濠正打算派遣死士潛入安慶,尋機將陛下和公爺誘騙出營,趁機刺殺,屬下聞知此事半步不敢耽擱,急忙奔安慶而來……”
前面的敘述沒錯,但後半部分卻被錢寧完全刪改了,被反軍所俘,被唐子禾所救等等事情,錢寧一個字都沒說。
一個有著蓬勃野心的人,是絕不會讓自己的履歷上出現任何汙點的。
錢寧將近來所遇娓娓述出,大帳內只回蕩著他低沉平靜的聲音,秦堪坐在大椅上眼睛半闔一言不發,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手指卻無意識地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
錢寧該說的都說完了,垂頭靜靜等待秦堪發話,心中卻有些忐忑和心虛。
大帳內很安靜,靜得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秦堪面無表情,但心裡卻頗不平靜。
他對錢寧的印象並不好,他認為錢寧絕非善類,這一點他看出來了,李東陽也看出來了,而且他相信王守仁也看出來了。
所以派錢寧離京赴江西,秦堪心裡其實存著殺他的念頭,這個念頭王守仁想必也清楚的。
然而今日錢寧卻活著回來了,說明王守仁並沒對他痛下殺手,聖人就是聖人,指望聖人幹這種不大光明的勾當,王聖人可能心理上不大適應。
秦堪心裡隱隱有些失望,王守仁怎麼就沒把他弄死呢?戰場上找這種機會應該很簡單啊,比如指指寧王的帥帳讓他去把寧王的腦袋摘過來之類的……
良久,秦堪終於打破了帳內的沉默。
指了指錢寧軟軟耷拉著的雙臂和渾身淋漓可怖的傷口,秦堪淡淡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回公爺的話,屬下離開九江後不敢走官道,於是只能在深山裡潛行,山中野獸蛇蟲眾多,屬下這些傷皆是與野獸搏命所致。”
秦堪聞言愈發失望了。
這傢伙是隻打不死的蟑螂啊,跟野獸玩命居然都能活著回來,派他出京之前真應該找個算命先生算算他的流年八字……
“錢寧,我問你……”秦堪盯著他。目光如劍芒刺進他的眼睛:“你從反軍那裡聽來所謂刺殺陛下和我,此事果真屬實?”
“屬實。”
秦堪仰頭閉上眼,口中喃喃自語:“難怪反軍行路緩慢,原來朱宸濠打著這個主意……真以為刺殺皇帝便能挽救他必敗的氣數麼?”
睜眼朝錢寧一瞟,秦堪淡淡道:“錢寧,你離京以前我是如何吩咐你的?”
錢寧一凜,垂頭道:“公爺吩咐屬下,寸步不得輕離王大人身邊,屬下等人的職責便是保護王大人。”
“你照我的吩咐做了嗎?”秦堪的語氣漸漸有了一絲殺氣。
錢寧嚇得渾身一顫,猛地磕了一個頭。道:“公爺明鑑。屬下亦是不得已,當時反軍圍城,王大人缺少人手,並且以軍法相挾強迫屬下出城辦事。屬下不敢不從啊……”
“他要你出去你就出去。分明是給你的任務設定障礙。你不會扇他兩記耳光讓他清醒清醒嗎?”
急得欲辯難辯面孔赤紅的錢寧聞言忽然安靜下來,定定注視著秦堪。
“公爺……真這麼幹的話,王大人一定會砍下我的頭讓我清醒清醒了。公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秦堪恨恨瞪了他一眼,目光中有幾許怒氣,也不知是氣他沒扇王守仁耳光,還是氣王守仁沒把他弄死……
看著低眉順目的錢寧,秦堪心中著實犯了難。
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屬下,這次歷經生死趕回來報信,無疑是立了大功,應該重重獎賞,可這個人是錢寧……
良久,秦堪嘆了口氣,不情不願地道:“錢寧,你的差事辦得好,給我錦衣衛掙了臉,給陛下立了功,錦衣衛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