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遊於藝。你留下的綱領不就是這個嗎?
秦漢之後的經典大多沒有逃離先秦諸子所說的道,剩下就是經世致用的書籍。
那些都是大儒,個個都是飽讀詩書,前面會慢點,後面自然越來越快。
你怎麼想的?為何沒有把佛家編修進去?”
“沒看過!只知六道輪迴。”
方時開口解釋:“準確說佛道兩教我都沒看過,我也沒說不能編修佛道兩教的書。
編修大典是為了治國,讓朝廷從整個天下、國家層面去觀察問題、解決問題。”
“那性善性惡呢?這才是真正關乎治國的,到現在還沒有定論。
荀子那本書到現在還擱在角落裡,就等著你回來後決定,連陛下都說聽你的。”
方時滿臉錯愕:“我怎麼不知道?等下去翰林院看看。
薛尚書,我們還是先說說別的事,我這次過來可是送錢給工部的。”
“那你先說說選擇性善還是性惡?”
此話一出,方時就知道這是君子,只能欺之以方,道德綁架才適合這人,送福利是沒用的。
沉默半晌後,方時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
“敢問薛尚書,大地是善是是惡?”
“地生萬物以養人,自然是善。”
“地龍翻身算善算惡?”
“自然是惡,然而地隨天而行,天意令地龍翻身,自然是上天懲罰當地惡人。”
方時一臉古怪看著薛祥:“朱子言:天變見乎上,地變動乎下,便是天地不位。
用朱子之言解釋不好嗎?為何薛尚書要用天人感應?”
“天地不得其位,還不如天人感應,本官只是認為這種解釋最為合理。”
方時微微頷首,隨後臉色變得嚴肅:
“名可名、非常名,名與實配,我們所見到的一切實物,都是由人來命名,善惡道德理念等等亦是如此。
在天地眼中,人與犬彘蛇蟲花草並無區別,它們的目的是維持天地平衡,讓萬物有序的在這片大地上繁衍生存。
朝廷也當向天地學習,朝廷的目的是讓大明百姓生存無憂,而不是為了某一部分人,犧牲另一部分的利益。
為了百姓犧牲官員不行、為了官員犧牲將士不行、為了將士犧牲百姓亦不可行。
陛下是大明人、百姓是,我也是,天下萬民是一體的,都是大明之民。
善惡代表陰陽,天地利用陰陽二氣生化天地萬物;朝廷自然也要防範善惡,來保護天下萬民。”
說到這,方時緩緩起身:“薛尚書,殺一人救萬人與殺萬人救一人,你選哪個?”
“前者!”
“我不會!”
方時搖了搖頭:“我會看後果,若一人死,讓禮法蕩然無存我會親手屠了一萬人。”
話落,方時轉身離開。
見到這一幕,薛祥傻眼了,下意識開口:
“你不是找我有事?”
“薛尚書是君子,下官決定去求陛下下旨,讓薛尚書不同意也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