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媒婆的立場,他可是她的頭號大敵,欲除之而後快呀!誰希望水到渠成的好事遭到破壞,她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不知感恩,橫取蠻奪的人了。
“你以為我想見到你?”憑她這等姿色,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瞧見他眼中的輕蔑,葉妍的火氣更往上衝。“不然鳳陽城城裡城外這麼大,我怎老和你撞個正著?你是李家二少爺耶!沒別的地方好去嗎?要不就學學你大哥眠花宿柳,或是娶個娘子房裡窩,暖被裡翻紅浪,抱個軟玉溫香啊。”
她三句不離本行,縱使眼前是她最厭惡的男人,仍不忘發揮三寸不斕之舌,勸人家早日成親,抱得美人歸。
“可憐的女人哪,看著別人成雙成對,你一定倍感心酸吧!”姑娘家太伶牙俐齒,肯定不討喜,沒男人會要的。
“……”咬了咬牙,她忿忿地悴了一口。“我才詛咒你娶不到娘子,只有瞎眼、斜嘴、歪脖子的麻瘋婆才肯屈就,你……你夜夜抱著枕頭、咬被低泣吧!”她可以想見他日後孤枕無伴的淒涼下場。
她十九歲了,早就是熟透的老姑娘,雖然也想著嫁人,可是誰會上媒婆家提親?而且,這年頭有哪個男人有雅量,能忍受為人妻子者不操勞家務、相夫教子,反倒是一天到晚在外拋頭露面,和人應酬著。
所以她早就做了打算,過個幾年若沒遇上好良人,她就買個相公回來,邊陲地帶有不少窮苦人家食指浩繁,招個贅婿應該也非難事。
葉妍看得很開,凡事隨緣,她相信老天爺是長眼的,看得見她這些年做的好事,一定會許她一段好姻緣。
“嘖,難怪你嫁不掉,因為你比老虎還兇悍。”沒一個男人消受得了。李承澤冷誚地嘲弄她乏人問津,渾然不覺自己在葉妍面前,明顯話多了,甚至忘了自己異於常人的樣貌。
一個孤僻冷傲,一個開朗樂天,個性如此迥異的兩人,真看不出他們哪來的孽緣,三番兩次在奇怪的地方碰頭。
像上回張家娶媳婦,李承澤跟他們有點交情,原想趁賓客聚集在前廳時,送個禮之後就離開,不願和其它人打照面。
誰知將新人送入房的媒婆也在這時候開溜,正好和準備返家的他對上了,兩人如黃狗與黑狗,不對吠幾聲就不對勁。
總而言之,他們就是比別人多了一點機緣,老是不期而遇,不知該說是上蒼的捉弄呢,還是上輩子結仇太深,非得互踩兩腳才行!
“你不要跟著我行不行,林子的出口處在你身後,請自便,勿擾。”口氣兇惡的葉妍頻頻回首,滿心不悅地瞪著跟在後頭的身影,不懂這堂堂李二少爺究竟要幹什麼。說實在的,這片偌大的樹林並非私人所有,屬於官有地,任何人都可在此行走,拾柴摘果,打打野味,不會有人前來制止。
不過因為地處偏僻,又雜草繁盛,離城鎮稍遠了些,又非經商旅遊的必經之道,因此少有人走動。
她不知他們都將此地視為秘密天地,一得空便來繞上幾圈,當是自家菜園般巡看一番。
只是兩人從未在此碰過面,一個慣在白楊木下沉思,浸浴在旭日初昇的煦煦,以利思緒的沉澱,冷靜沉謀;一個呢,喜歡日落西下時分到林子裡溜達,一邊看著夕陽餘暉緩緩隱沒,一邊吹著徐徐晚風,讓一天的煩躁隨著林風和蟲鳴聲慢慢消失。
第二章(2)
李承澤在東邊觀日,葉妍在西邊賞景,兩人如同日與夜般鮮明,怎麼也不可能有所交集。可是奇怪的很,在各有所好的情況下,他們今天一時心血來潮,在正午過後不久,不約而同的從南邊隘口入林,並且不依慣性地走到流水潺潺的小溪邊,於是就這麼又碰在一塊兒,乍然一見,還真有分別扭,感覺被冒犯了。
“你別太天真了,林子裡雖然沒有吃人老虎,可是仍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