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只要不大去想它,生活大致上還是過得去的,聖誕節我們哪兒都不去的,買了新鮮的蔬菜肉類做火鍋吃,對我來說,未嘗不是新風味,往年穿插在各個大型派對中,被眾男摟摟抱抱喝得大醉,幾個晚上連續般鬧,也不見得快樂。
我想休息。
做工做得久了,連續不斷的十多年,真想休假一整年,好好休息一下,恢復元氣,當然,如果環境允許,我也希望可以藉此機會生一個孩子。
我並不仇視理光的孩子,神話中後母醜惡的嘴臉不復存在,我比較喜歡他的兒子,小男孩傻裡傻氣的才七歲,根本不知道父母已經離異,因此視我如一個好客的阿姨,一進門便問:「冰淇淋呢?花生米呢?上次玩的怪獸遊戲呢?」
他的女兒已有十二歲,難纏得多,有意無意之間,尚會諷刺我幾句,她父親斥責她,她也不在乎。
理光的口頭禪是:「這小孩,長得跟她母親一模一樣,小家子氣。」
我反而善這小女孩不值。她的態度是正常的,她需要容忍。
有時候我們也交談,小女孩會問我:「你會嫁我爸爸?」
我很感慨的說:「我不知道。」
她訝異的問:「你不是急著要嫁人嗎?」
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才好。
最近因為開了職,不但工作煩忙,應酬也非常多,時常在下了班還要與同事晚飯打牌,把理光一個人扔在家中,開頭不習慣,老忘了家中有個人,非常的歉意,後來就覺得不便,既然掛住工作,又得照顧「家人」。
理光曾經向我抱怨:「這層公寓,以你為靈魂,不知怎地,你一離開,我簡直就不下去,非得出去喝杯東西不可。」
我老笑他不甘寂寞。
理光的命根也並不是我。
他愛他的兒子。
那小男孩得到他全部的寵愛。
理光跟我說:「弟弟長得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啊,你尚有自戀狂呢。」我取笑他。
「不不,我只是訝異於造物主的奇妙,我有時候想:即使我本人死亡,我的精神不滅,因為我兒子的體內流著我的血液。」
「得了哲學家。」
小男孩對我很友善,無異地長得似理光,連皺眉頭,聳鼻子這小動作都一模一樣,一定是受了遺傳因子的控制,上帝連這樣的細節都照顧到了,真正奇妙,理光說得對,我們也開始明白到人們為什麼要含辛茹苦地養育下一代。
理光說:「你愛弟弟,我也很感動。」
「看在像你的份上。」我微笑。
到現在他還說這樣客氣的話。
我與史家唯一不交好的人便是史太太。
雖然她與理光早已分居,但我不知道她本人叫什麼名字,也不甘心問,人家叫她史太太,我也叫她史太太。
她是一個非常小器的女人,一點點的事斤斤計較,家裡一隻冰箱壞了都鬧一場。
她打電話叫理光聽,總說:「弟弟有事找他。」
我忍不住說:「你要見他就說你要見他好了,不必說是孩子要見他。」
史太太苦無其事般笑:「那還不是一樣,孩子是我生的。」
「哪個女人不會生孩子?」我不服氣。
「不見得啊,淩小姐,現在的女人,愛得死去活來是一件事,你讓她為男人生孩子,又是另外一件事,淩小姐,是不是?」
我啞口無言,真的,我為理光犧牲了這麼多!但是「生孩子」始終是說說而已,只算是閒聊的話題之一。你真讓我大起肚子來,我可沒這個膽子,我哪來的時間養寶寶?公司說不定什麼時候派我到歐美去,我略為退縮,這種機會就一去不再,生孩子的女人多,事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