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得通紅通紅的。
雖然雨芬還是時好時壞,但也基本穩定下來了。雨理的心情也從煩躁逐步走向踏實。大舅子要結婚了,他也看到自己的希望又近了一步。因此,他也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和雨倫一起前去迎接新娘子。
和珍雖然一夜沒睡,臉色有點發暗,但精神很好,手裡不停的幹這幹那,嘴裡不停的吩咐這個,差遣那個,特別是對雨倫的行頭看了再看,理了又理。並反覆叮嚀雨倫到了女家要做的事,一遍一遍又一遍,生怕雨倫忘了似的,說得老實的雨倫也有點厭煩了。“娘,你說了九遍了,我不會忘掉的。”雨倫皺了皺眉頭,顯出不耐煩的樣子。
“嘿,小子,老婆還沒領進門就多嫌起娘來了。我是為你好。”和珍繼續羅羅嗦嗦地講。
“媽,我知道了,你就放一萬個心吧。”雨倫避開孃的視線,一個人來到房間裡換衣服。
早上九點鐘光景,在媒人的帶領下,雨倫和陪新郎的、搬嫁妝的八輛腳踏車,五部板車浩浩蕩蕩地出發了。一路可以說是歡聲笑語不斷。不僅開雨倫的玩笑,更多的是開雨理的玩笑。
老天似乎是理解人意似的,連連颳了幾天的西北風也小了下來,儘管還有些冷,但走在太陽裡,還有些微暖意。雨倫就顯得特別高興,是啊,他怎能不高興呢,半年多來的風風雨雨,走到這一步是多麼的不容易呀。在知青大返城的日子裡,他成天提心吊膽的,總生怕首燕會改變她許下的諾言,如果是這樣,他章雨倫也是無力迴天的,人家結婚幾年的夫妻還離了婚回城去,更何況他跟首燕是沒有什麼約束條件的談戀愛,不管是他父親還是他自己,都以為這樁事情十有###要泡湯。
特別是首燕在十一月份沒跟雨倫講就回了江西老家,等首燕走了兩天後,阿利娘來說給他聽時,他當時急得差點暈過去,“這下完了,這下完了”的聲音一千遍一萬遍在他耳際迴響,閉上眼,眼前全是首燕的眼睛、鼻子和嘴巴,兩條大辮子一幌一幌成天在眼前甩過來,甩過去。他吃飯沒味,喝水沒力,輪窯上的活哪裡經得住這樣的折磨,首燕走後第四天他就病倒了,高燒41度,連為他診斷的王醫生也吃驚,什麼多好,就是高燒不退。他母親告訴他,在病中他一直大叫首燕首燕。當時一家人真象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最後還是雨理瞞著他們給首燕老家發了一封電報,首燕連夜從江西趕回來了,他才慢慢好起來。原來,首燕是接到她老同學的信,回江西去喝喜酒了,一來時間匆促,二來時間很短,所以首燕就沒跟雨倫他們打招呼,一場虛驚。在這麼大的返城潮中堅持下來,對於首燕來說,的確也不容易,不要說是她的父母,就是她的同學也都勸她回城,說她不回城是傻瓜婆。可首燕這個女孩卻真的不一般,她硬是頂住了所有的勸說和壓力,毅然回到了插隊的地方。根據政策,把戶口落實到當地鎮上,變成了居民戶。一陣爆竹聲把雨倫從回憶中拉了回來,丈人丈母已到村口來迎接了。
當雨倫他們迎親回家時,家裡已經聚滿了親戚朋友,首燕老練的從腳踏車上跳下來,就被保仁和和珍緊緊地拉住了手。一聲“娘”叫出了和珍的兩行淚,“好閨女。”和珍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第四十七節
滿村的人幾乎都來看新娘了,見到這一幕,許多嫂嫂、大娘多心裡酸酸的,高興的流淚了。和珍用嶄新的圍裙角擦了擦眼淚,滿是皺紋的臉上綻開了鮮花。“進屋吧,進屋吧。”邊說邊牽著首燕的手往家裡走去。
婚宴應該說是老大房近幾年來最隆重的婚宴了。章家就只是自家兄弟兩大門,而和珍的親戚就多了,雨倫有七個孃舅、三個阿姨。光表兄弟姊妹就有二十幾個,加上鄉鄰,酒席就超過了三十桌。這麼多人,即使連堂兄家也謄出來,還仍然是人擠人,人碰人。四個冷盤,四個熱炒,五個大菜,酒席辦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