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襬十幅,曳地大氅。衣上綴明璫,飾七寶,腰間束四指寬的闢塵蒼佩流蘇絛。
貝錦斐成,濯色江波。
燕脂進場時,座中人俱靜了一靜。
這樣的美,月出滄海,雲生夢澤,她一步一步行來,周身已有七彩光暈隱隱流轉。
皇甫覺卻是皺了皺眉頭。
他的身旁沒有空位。
燕脂微笑著向他走來,微微俯□子,流蘇滑過他的臉頰,輕輕說道:“阿綠,你沒有見我,我很傷心。”
小小退後一步,伸手在他臉頰上輕輕一點,嫣然一笑。再要退一步時,他已抓住了她的手,手勁很大,熨燙了她的肌膚。
皇甫覺看著她,眼中翻湧的墨色漸漸平靜下來,“海桂,將皇后娘娘的桌椅移上來。”
皇甫覺獨佔了主位,右側是皇甫放,敦圖爾克及文武百官,左側便是一眾妃嬪,首位卻是空的。
海桂忙帶著人將桌椅抬上來,只是其餘眾人的位置卻是沒法調了,那左下手便空蕩蕩一片。
燕脂自自然然落了座,舉起酒杯,笑語晏晏,“本宮來得晚了,自罰三杯。”
一杯方過,一隻手便蓋在琉璃盞上。皇甫覺持了金樽,笑道:“皇后不勝酒力,敦圖爾克親王,朕這第二杯敬你,你給呼倫草原帶來了福音。”
敦圖爾克站起身來,笑呵呵的幹了。
皇甫覺滿了第三杯酒,對著皇甫放說:“皇兄,朕這第三杯酒敬你。西北居,大不易,你是我天朝的功臣。”
皇甫放也笑著領了。
燕脂微微側著頭,笑著看著他喝。漫天的星光映不進去她的眼眸,因這容顏,黯然失色。
三杯一過,燕晏紫向敦圖爾克舉起酒杯,鐵勒人素來好酒,自是酒到杯乾,正合了西北軍豪爽的性子。等著大盤大盤的手抓羊肉上來時,不少天朝的將領已擼起袖子與敦圖爾克的人划起了酒拳。
燕脂什麼東西都沒吃,只拿著小銀刀將肉片片切得零碎,間或望一望人群。
海桂上來一次,將她的酒換成桃花釀,又在她面前擱了幾碟精緻的小菜。
她的唇邊的笑意更深,身子悄悄傾斜,小小的聲音,“……多謝。”
她靠的極近,玫瑰花般的唇瓣微微開啟,能看見珍珠光澤的貝齒,有淡淡的百合香。
明明笑靨如花,眼底深處卻沒有絲毫笑意。
皇甫覺沒有開口。
眾人團座,中間有很寬闊的場地。晏宴紫身後的一人脫了外衫,走下場,向敦圖爾克下首的人抱抱拳,做個請的手勢。
場內的氣氛馬上熱烈起來,角鬥,本來就是鐵勒人最喜歡的競技。
“李恪。”
“扎札木合。”
兩個人鞠躬之後,馬上便腳腿互踢,抓、拉、推、壓,諸多手段。李恪佔了身手敏捷,敦圖爾克族人卻是氣度沉穩。兩人一時竟陷入膠著。
扎札木合雙臂抗住李恪的身體,猛喝一聲,用力於臂,竟將李恪身體生生壓了下去。李恪膝蓋甫一沾地,奮力脫開。
他喘息幾下,便向扎札木合翹起大拇指,“我輸了。”
他是燕止殤手下,平日對鐵勒人頗多輕視,一戰下來,竟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扎札木合也學他翹起了大拇指,讚道:“你也很棒!”
皇甫覺賜了酒給扎札木合,稱他為勇士,兩人各賞了寶劍一把。
場中又有人陸續下場,兩方輸贏參半。
場外突然響起了歡快的鼓聲,角鬥的人停了手,一群鐵勒少女旋轉著五彩的裙襬,踏著歡樂的鼓點舞了進來,手中捧著像雲朵一樣柔軟的哈達。
長長的哈達被她們雙手獻給了驍勇的戰士,她們的腰肢柔軟的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