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周天,腰間的痠痛好了許多,有些許飢餓的感覺。
睜開眼,便對上移月笑意盈盈的杏眼,竟是這些天來從未見過的輕鬆,不由一怔,“怎麼這麼高興?”
移月但笑不語,十指在她長髮裡靈巧的穿梭,她的手勁極舒服,燕脂便有了幾分睡意。
朦朧中聽到她輕聲說:“娘娘開心,奴婢自然是要陪著的。”
她開心嗎?
或許是因為時間的緣故,心中少了許多執念吧。
孩子還有五個月便要出生,在這之前,她還有許多牽掛,許多想要見的人。
白老來向她辭行。
看診之後,他收起藥箱。並未像以前一樣直接離去,反而面露沉吟之色,似是在斟酌用詞,“娘娘,老朽要向您辭行。您的胎相已穩,至於以後安穩生產,不是老朽的專長。再呆下去,也沒什麼用了。”
燕脂一驚,怔怔從床上坐起,“您怎麼突然便要走?”
震驚之下,語氣裡少有的惶然,茫然的像不知所措的孩子。
白老連忙輕咳,向來呆板的聲音也流露出幾分慈愛,“你莫急,只是人老了,總喜歡瞧些歡喜的東西。老朽改變不了娘娘的心意,又無能為力,便有些心灰意冷。不若出宮,去渡讀有緣人。”
良久,掌中才傳出輕輕的“嗯”聲,含了濃濃的鼻音,幾不可聞。
“。。。。。。白爺爺。。。。。。”
爺爺,白爺爺。
記憶裡那個圓滾滾的女童又搖著滿把的藥草向他歡天喜地的撲了過來。
白爺爺,小胭脂幫你鋤草了,快給好吃的糖糖。
唉,他在深山老林過得逍遙自在,卻硬被老友挖出來,就這樣離開,難免心中牽掛。
白夔轉身之際,一縷傳音送到燕脂耳旁。
娃娃,你師兄傳訊讓我離宮。我與你師父翻遍古籍,若得三足金烏,或可換你在分娩時一線生機。許是此物有了訊息,你且安心等待。
燕脂把手放在小腹上,感到手下微微一動,心中酸楚喜悅。
若是沒有師父,這條性命或許早已陪她命赴黃泉。
那日回宮,孃親避開了宮中來人,用的是侯府的車駕。
孃親在車裡陪她,她一路昏沉,只能想到一入宮門便得陰陽兩隔,白髮人送黑髮人,心中難捨,一路上都緊緊攥著孃親的手。
孃親的手裡一直都有汗意。
後來,馬車便停了,孃親似是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後便湊到她耳邊輕輕說道:“燕脂,燕脂,醒過來,師父來了。。。。。。”
真像一場大夢啊!
她夢到了師父,皺著長眉,臉色陰沉的像要下雨。她伸出手去,喃喃說道:“師父,你還在生燕脂的氣嗎?”
一隻手搶先握住她的手,大師兄探出頭來,笑得色如春花,“還好還好,認得師父,還有得救!”
好半晌,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屋裡的人都散去,只剩下她和師父。師父的手撫到她的頭上,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這孩子。。。。。。”
眼淚突然瘋狂的湧出來,爭先恐後,似乎永遠都不會乾涸。只一會兒便氣凝語噎。
師父沒有說話,只護著她的心脈,由著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
“。。。。。。師父。。。。。。師父。。。。。。葉紫死了。。。。。。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他了。。。。。。”
這是她夜夜的夢魘,劃在心口上的傷,鮮血永遠汩汩湧出。
師父的懷裡有天山雪清冽的寒,卻是她能找到的最溫暖的地方。她哭得肆無忌憚。
哭到神思倦怠的時候,聽到師父淡淡開口,“他沒有死,”看到她目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