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遮住了眸光,眉尖卻微微蹙了蹙。
皇甫覺飛快的在她唇上吻了一吻,“我早膳還沒用,陪我用一些。等你精神好一點,還有一件事要向你請罪。”
燕脂氣了一場,哭了一場,似乎所有的力氣都耗盡了,連刁鑽的胃口都平息下來。
廚房端上來的只有參花粥和烏梅藕片,並著幾樣小菜。皇甫覺用了碧玉蓮花碟盛粥,糯米在碧玉中沉浮,竟有幾番清甜之意。燕脂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著,皇甫覺專心吃飯,只在她小碟空時,適時夾過藕片。
一頓飯用了小半個時辰,燕脂停箸,皇甫覺也跟著放下筷子,對移月笑道:“粥做的不錯,賞。”
燕脂面色淡淡,也不睬他,扶了玲瓏的手徑直起身。
等她的身影轉過屏風,海桂湊上來小聲問:“皇上,廚房還有預備下的點心。。。。。。”
皇甫覺笑意一斂,眼風輕輕一掠,海桂禁口退下。
他獨自坐在桌前,唇角忽的一勾,隱隱几分自嘲。手指慢慢攤開,掌心中仍有黏溼的汗意,拿了帕子隨意拭了拭,起身進了東閣。
日頭已慢慢爬上花架,薔薇花影簌簌鋪滿屋地。燕脂半靠在湘妃榻上,閉目假寐。臉隱在光線裡,半明半暗。
皇甫覺湊近了,鼻息拂到她的臉上。她皺了皺眉,拉過寬大的衣袖遮住了臉。
皇甫覺笑了,倚在她的榻前,拿了一本《松庵志趣》慢慢讀。
他的音色本就華麗,此刻刻意低沉,吐字極長,尾音微微上揚,便有了幾分撩人的旖旎。
“青苔留獸痕山花縛青藤稻田幾處青竹 ;白樓幾間閒住 ;枯葉層層堆青石 ;清風徐徐。。。。。。”
燕脂摔了衣袖,嗔目望著他。
皇甫覺放下書,笑得甚是無辜,“讀書讓人好睡。”
燕脂淡淡開口,“皇上,您有的是軍國大事,不應與一介婦人空耗時光。”
皇甫覺的鳳眼一徑笑得歡快,“燕脂,你若不想睡,我便陪你說說話。”握了她的手,有幾分遲疑,“。。。。。。你還記不記得梅尋幽?”
燕脂靜靜的看著他,眸色像初春的薄雪,冰冷孤傲,帶著厭倦寂寥,“記得又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皇甫覺將她的手緊了緊,“你不在宮裡的時候她家把她送進了宮,還有。。。。。。”
看著她重重合上的眼瞼和麵無表情的神色,皇甫覺停住口,半晌有狐疑的低問,“你都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一隻手停在他的眼前,做了送客的手勢,燕脂閉著眼,冷冷開口,“你的三宮六院都不需要向我支會,不送——”最後兩個字已經是從唇齒中迸出,極大的力氣卻幾近無聲。
他終是說出了口。
接連兩日他都未宿九州清晏殿,卻會在夜半時看望她。他身上便有陌生的冷香藥香。如此痛恨,偏偏夜夜不寐,清醒著接受心上凌遲,幾欲成魘。
皇甫覺卻忽然笑了,眼角斜斜上挑,趴近她的耳朵,悄聲道:“燕脂,你在吃醋麼?”
抱住她突然僵硬的身軀,飛快的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語氣突然就軟了下來,“不氣不氣,她們都是權宜之計。我連她們的小指尖都沒有碰過,阿綠只要燕脂。”他的語氣漸漸低下來,低到了塵埃,“再沒有別人,只有燕脂。。。。。。”
一大滴淚慢慢在眼角匯聚,滾落下來,落到微啟的唇間,他輕嘆道:“是苦的。。。。。。燕脂的心也是苦的麼。。。。。。”
高大的男人單膝跪在她的榻前,小心翼翼的碰觸她的臉頰,“以前都是我的錯。等燕脂生下孩子,我便把皇位讓與皇甫鈺,燕脂帶我去所有喜愛的地方,等到我們兩個變成白髮蒼蒼的老頭老太婆,你再用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