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
那次,朱智良的口氣不一樣,她嘆口氣,攤開手,「家駿,我出師未捷,你讓我贏幾次官司再談婚嫁好不好?」
她已經比較懂事了,知道男人向一個女人求婚,是至高的尊重。
以前她以為一生中起碼有十多二十個異性向她求婚,但是在大學七年,四周圍都是野心勃勃的年輕人,什麼都可以商量,但絕對不是早婚。
張家駿帶些賭氣帶點心酸,他說:「我像是一生都在等你似的。」
朱智良笑答:「你也沒閒著。」
這是事實。
張家駿失望而去,認識了馮季渝。
朱智良說:「從那個時候,我開始寂寞,也開始後悔。」
她想同張家駿再論婚嫁,但太遲了,他已將這段感情升華,他真正把她當作知心老友看待。
與此同時,朱智良發覺耗盡她一生最好時光讀回來的學歷,在都會中雖不致於多如牛毛,也車載斗量。
張家駿與馮季渝分開時相當沮喪。
「我不是好丈夫。」
朱智良鼓起勇氣,暗示:「要不要作第三次嘗試?」
「永不。」
「永不說永不。」
他拼命搖頭,「以後只找紅顏知己。」
「我是你知己。」仍儘量做一次努力。
「但是,朱女。」他取笑她,「你已老大,早就不是紅顏。」
完了。
世事古難全,他足足等了她十五年,將近等到時他心意已變。
常春嘆口氣。
回頭一看,琪琪已在車後座位睡著。
「做孩子多好。」朱智良由衷地說。
「你也經過孩提時期。」
「什麼都不記得,我並非一個精靈的孩子,連自己幾時學會上衛生間都忘得一乾二淨。」
常春一怔,她也不記得這件事,可見有多糊塗,對人生最美好一段時日毫無記憶。
「愧對張家駿,便儘量設法照顧他後人。」
常春說:「那麼多異性,相信他愛你最多。」
「他只有我一個老朋友,一直向我託孤:朱女朱女,我若有三長兩短,請照顧我骨肉,常春還好,馮季渝一定會有紕漏——中國人有道理,這種話講多了,馬上會應驗。」
朱女雙目看著窗外,聲音漸漸低下去。
這個故事所有的細節終於都歸一了。
常春問:「你不打算懷念他一輩子吧?」
朱女唏噓,「凡事適可而止。」
「抬起頭來,四周圍看看,像你這般人才,一定不乏異性欣賞。」
「欣賞是一件事,結婚又是另外一件事。」
原來一生之中,只是張家駿向她求過兩次婚。
時光在該剎那像是忽然打回頭。
朱智良似看到少年的自己蜷縮在舊沙發裡,穿校服的青年張家駿探頭過來,「哺」一聲吸引她注意力。
「朱女,嫁給我,我們結婚去。」
「好哇,」朱智良拋下小說,「馬上去。」
如果時光可以倒回,她一定同他結婚。
即使只維持一年半截也算報了對方知遇之恩。
她淚盈於睫。
到家了,常春問:「要不要上來喝杯冰茶?」
「我累得很,想回家一直睡到二○○一年。」
常春羨慕地說:「至少你有睡的自由,講得難聽點,哪怕一眠不起,都可當作大解脫辦,不比我們,身為人母,不是貪生怕死,萬一有什麼閃失,若要孩子吃苦,死不瞑目。」
「言若有憾,心實喜之。」
「我只是陳列事實,由衷之言,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