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一輩子。
家人的仇恨再重要,真的就重過他的一輩子麼?
所以,其實那個時候碧笙已經偷偷給了她答案吧,只是她一直沒看出來,一直沒看懂!她只知道一味地去怨他恨他,卻從不知道他或許跟他所表現出來的並不一致……
秦箏垂首撫著純白骨瓷的杯子上,銀線刻繡出的玉蘭花,眼淚便一顆一顆地落下去,打溼了那瓷面上的玉蘭花。就算還沒有當面問他,秦箏卻也忽地明瞭——其實他從來就沒有給周家報仇過,是不是?鑊
其實他奪走秦氏,也根本不是為了給周家人報仇,對不對?
原來在愛與恨之間,他並沒有如她所擔心的那樣去選擇了恨,而放棄了愛……只是這個該死的竟然從來都不說,竟然就狠心地讓她擔心絕望了那樣久!
秦箏凝著那杯子,忽地含淚咬牙,“秦碧笙,你欠我一輩子。我會一輩子纏著你,一輩子跟你索取補償!哼,哼,你跑不了了這回——這回就是你再騙我,再趕我,我也再也不離開你身邊!”
內線電話響起來,秦箏連忙抹掉眼淚,接起電話。是孫明。
“秦箏,他們的董事會議結束了。王翰正向你辦公室這邊來,你心理有個準備。”
秦箏抹乾眼淚,朝著電話就笑,“孫明你放心吧。剛才我就不怕,現在就更不怕了。”
電話剛結束通話,王翰就敲著門走了進來,崔芬也跟在他後面,一起走進來。
崔芬就笑,“秦箏啊,還不來謝謝你王伯伯。”
秦箏緩緩將大班椅轉過來,隔著辦公桌靜靜望王翰,但笑不語。
王翰站在辦公室門前,見著秦箏淡定地坐在董事長的位置上,心底便沒來由地一顫。當初秦子瀟剛成植物人的時候,秦箏曾經在這個位置上也代理過一段時間,但是那個時候她的眼神都是慌亂的,遇到下屬送來的檔案就更是忙得焦頭爛額。而此時,她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裡,雖然身形還是纖弱的,面色卻是從未有過的淡定。
就彷彿,這個位置天生就是她的,她此時不過歸來。
王翰心下就又是一抖,彷彿隔著歲月的塵煙看見了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孟玉茹。孟玉茹當年是商場上有名的鐵娘子,長得纖弱,做事卻殺伐決斷絲毫不亞於男人。許多秦子瀟尚且優柔寡斷的事情,孟玉茹從不左顧右盼。當時整個秦氏,沒有人不服孟玉茹。
秦箏與孟玉茹長得本來就像,當年秦箏年紀小便不覺得怎麼,如今27歲的秦箏已經儼然有了當年孟玉茹的風範。
王翰便心虛地垂下頭去,“咳,看夫人說的,這不過是我應該做的。當年跟著老董事長,受老董事長提攜,當年不得已站在秦碧笙身邊,其實忍辱負重為的都是今天。”
秦箏就笑,只是那笑清清淡淡,完全沒有到達眼底,“王伯伯真是言重了,是不是《潛伏》看多了?侄女我小時候港產警匪片也沒少看,經常看見有臥底說,自己臥底太多年,漸漸也搞不清自己究竟是人是鬼。”
王翰被秦箏損得站在那裡,得意的笑容全都凍結在臉上。
崔芬微微皺眉,走過來扯了王翰手臂一下,“還不趕緊把董事會的決議拿給秦箏看?讓秦箏也跟著高興高興。”
“啊,是啊是啊。”王翰這才醒悟過來,走上前來雙手將決議書呈遞給秦箏。
秦箏掃了掃,就笑開。通篇公事公辦的官腔文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那個決議:結束碧笙的董事長之職,補選新的董事長。
秦箏一笑,“王伯伯,這個新的董事長是誰?是你,還是我媽?”
王翰與崔芬彼此對視了一眼,崔芬就笑,“當然還是咱們秦家自己人。秦箏啊媽先暫代一段時間,等你星海那邊的工作進入正軌,能騰出時間來兼管秦氏這邊,媽再正式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