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身邊的醫官,也是對消渴之症的忌諱毫不瞭解。將來,倒是可以多多在平安京內販售霜糖,甚至挑些漢人的廚子,在平安京內開設店鋪、專營高貴適口的新穎甜點,想來必然能夠讓藤原師輔早日歸天呢。”
素子聞言,也是回報了一個溫柔地笑容,順著錢惟昱的話頭附和:“藤原師輔獨攬朝政,若是歸天撒手的話,倒是能讓朝廷平衡一些。只是其兄藤原實賴比之師輔錙銖必較,素來連長者之風都沒有,這種不怕壞了名聲的人,行事最是不忌。到時候別反而惹出孤注一擲不計後果的事情來。”
“能夠做到左府,哪個是真個不計後果之人,藤原實賴錙銖必較,也不過是為了立威不立恩而已。何況他也年近七旬了,縱然如今沒有其弟那般明顯的病症,又能保得幾年呢。日後,我們的對手,可能便是他們子侄輩的了。”
第229章 心靈飢渴
賀茂齋院,竹樓書齋內。厚厚地一匝安吉竹紙,都是小塊的彩粉細箋,約摸有足足六七百頁。便堆放在選子內親王案頭的一個小木盒裡。紙張的成色有微微泛黃、發皺的,也有略微光潔瑩潤些的。很顯然,這些字紙取用的時日,前後相去甚遠。
不過,每一張紙上的內容,倒是相若彷彿。抬首都是四句抄詩:“別路秋風起,離亭葉正稀;所嗟人異雁,不作一行飛。”
兩年前錢惟昱離開賀茂齋院,離開平安京之前,選子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楓葉竹林、秋風歸雁的景象。這首應情應景的詩作,兩年來選子每日習書練字時都要先抄寫一遍,然後再做別的。
畢竟兩年前她不過才虛歲七歲而已,再是天資聰穎、蕙質蘭心,當時也不過是隻認得一兩千漢文罷了,仍然處在海綿吸水一般的求學階段。這兩年來,她雖然掛著協調日方學問僧、齋院女官編纂《漢和字典》注音部分的活計;但是實際上,對於選子來說,每一冊《漢和字典》與其說是她的作品,還不如說是她自學的教材。
選子可以拿到的《漢和字典》自然是第一手資料,基本上是每編完一冊她就能拿到一冊。所以這套曠世鉅著雖然正式面世發售還不過半年,她自己卻是足足習學了兩年了。如今不過將滿九歲,已習得六七千漢字、十幾本漢詩和歌在胸中。
兩年來,選子養成了辰時起身習書、午後分韻研讀漢詩的生活習慣;用了晚膳後再瞭解一下編纂活計的進度,再讀一些一些陰陽寮送來的、介紹賀茂大神的物語、神學典籍——畢竟她掛著齋院的名頭,將來也算是神社的“住持”,絲毫不懂神學和陰陽道、神道教的知識典故的話,也不像話。這種修行一般的生活非常規律,幾乎毫無熱忱和激情可言。
不過,規律總有被打破的時候,這一日,選子習書完畢之後,用了午膳,按照學習進度,本該是讀《昭明文選》的時候了。一本《昭明文選》在案頭攤了小半個時辰,卻幾乎一篇都沒看進去,連書頁都沒怎麼翻弄。反而是這兩年來錢惟昱讓海商船隊送來的那些舊書信,被反覆掏出來念讀——當然了,是夾在《昭明文選》裡面讀。
“選子,既然沒心思讀書,何不主動打上門去找人。咱都打聽過了——人家昨日被藤原師輔那老貨纏了一日。源高明的席面,還要後天才輪到,今兒個正該是閒著。”
一陣銀鈴一樣清脆的少女聲音,促狹地突然在書房門口響起,把選子駭了一跳。她閃電般地一拂《昭明文選》書頁,把那兩頁舊書信夾在裡面,故作鎮定地裝作開書,一邊頭也不抬地故作嬌嗔:“清子你越來越作死了,進來從不敲門。”
來人正是如今已經掛了賀茂齋院“和歌司”女官職務的清少納言,與兩年前相比,她的成長髮育比選子更明顯,虛歲十一歲的小人兒,居然胸前已經有了微微的波動,而且身量也有四尺五六寸長短,體態纖細嫋娜,好不萌態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