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冶的心跳漏了一拍,幾乎是本能地將封御清拽進懷裡,抬起胳膊擋在她的側頸。
泛著幽光的匕首深深扎進了血肉裡,封御清被溫熱的血液濺了一臉,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冶,怔愣著無法回神,“阿元……”
齊悅也愣住了,她顫抖著將那匕首拔出來,往後退了兩步。
“殿下。”沈冶的聲音顫抖著,倉促慌亂地用指尖觸碰封御清的脖頸,以此確認她的安危,“沒事吧,殿下?”
“……我沒事。”封御清被他急促的語氣嚇到了,察覺到他的狀態不對,也顧不得質問一旁的齊悅,只道,“我沒事的,沒事。”
“沒事就好。”沈冶抬起沒受傷的胳膊,輕輕環住了封御清。
他閉上眼,將額頭抵在封御清的側頸,急促而又深切地呼吸著,封御清只感到他的頭越來越重。
“殿下!”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喚。
封御清聽到後,下意識地轉頭看去,直到看見元朗臉上恐慌不已的神色,才反應過來這聲“殿下”並不是在喚自己。
這神色和他還真是不搭。
封御清如此想著,但很快她便發現了別的問題——元朗在喚沈冶這聲“殿下”時,並沒有避諱齊悅。
當然,事後也可以說是在喚她,但她更傾向於認為,這代表雖然齊悅方才是在混淆視聽,可的確和沈冶有特殊的關係沒錯,並且這關係好到,知曉沈冶的真實身份。
更何況,若是無人協助,僅憑齊悅一個在宮裡的人怎麼可能做得到這種程度。
原本安排好的人卻只射出了一箭,這點也很奇怪。
封御清攙扶沈冶的手緊了緊。
究竟,是沈冶被手下的人擺了一道,還是說,這從頭到尾都是個圈套呢?
——
“解釋吧。”看著倒在榻上面色蒼白的沈冶,封御清冷聲問道,“匕首上有毒?”
沈冶的傷口已經被簡單包紮過了,在府內的大夫對他的傷口進行處理時,封御清清楚看見了傷口處流出的暗色血液。
齊悅站在一旁嗤了聲,“真不愧是成洛公主,現在這種情況,在別人的地盤竟也能耀武揚威……”
“齊小姐,慎言。”元朗低聲制止。
齊悅將頭扭向了一邊。
還真是裝都不裝了。
封御清“嘖”了聲,仰頭看著天花板道:“你又何必裝模作樣?反正我如今手無寸鐵,你若是能殺了我,不早就如方才一般果斷出手了?”
“要不是因為蠱蟲,你……”
她居然連蠱蟲都知道?
“不對吧。”封御清定定地看向她,“既然如今因為蠱蟲無法殺我,那麼剛剛呢?剛才又是為什麼?”
齊悅冷笑著,“殿下不會以為,這世上精通蠱蟲的,只有你那皇兄一人吧?”
“也對,如此想來,你也是齊家人。”封御清恍然大悟,“所以說,匕首上不是毒,而是可以解開蠱蟲的藥?”
封御清思考了一下,又道:“可是,那藥是給我用的吧?”
語罷,見齊悅一副吃了黃連的苦楚神色,便知曉自己是說對了。
“他會死嗎?”封御清單刀切入主題。
她還記得,沈冶曾說過的話,顧掌櫃從前也中過子母蠱,但在那個故事裡,子母蠱被解開後死去的是母蠱。
在他們一開始的計劃中,死去的應該是自己才對。
所以,物件互換結果會怎樣?
齊悅的指甲嵌進手心,她沒有開口,但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封御清垂下眸,看向昏迷不醒的沈冶。
他的雙目緊閉,呼吸微弱而緩慢,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似乎很是痛苦。